曾悦希见太阳光直射在她脸上,她的小脸儿不知道是晒的还是因为生气,红彤彤的,赶忙又把她往阴凉地拉了拉。小巷里稀稀落落有人经过,欧阳灿抽出手来,说:“你的好意我明白了。我会想想的。就这样,你开车慢些。我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曾悦希喊她什么,她也没回头。出了巷口,转弯往公安局大门走去,曾悦希的车子要回检察院,不能逆向往这边来,所以她脚步就慢了些。
一股子火在心里乱窜,还必须得忍住,这对脾气向来不好的她来说,简直是最大的煎熬——她忽然想到曾悦希刚刚说她脾气急,不禁更加生气。
正巧路上有一个空的易拉罐,她起脚就踢过去。
易拉罐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噗噜噜落在地上。
“哎,那位警察同志,你怎么能乱丢垃圾呢?”后面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穿着橘红色马甲的清洁工人,拄着扫帚喊道。
欧阳灿有心解释下易拉罐不是她丢的,可是又懒得开口。
那位清洁工人喋喋不休地念着她,她就在她的唠叨声里,又起了一脚,把易拉罐直接踢进了垃圾箱。
“你这个警察同志真是屡教不改……哎呀,漂亮啊!别当警察了,女足应该召你入国家队……”
欧阳灿拐了个弯进大门。
她一路疾走,被晒的头皮发痛,好不容易进了楼下大厅,值班室里有几位同事正在闲聊,看见她便叫了一声,笑着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不然哩?”欧阳灿反问。
“不是听说你去约会了吗。”几个人都没看出她情绪不佳,笑道。
“就吃顿饭要多久!你们这些八卦精。”欧阳灿撇了下嘴,说。
几个同事哈哈笑着,不过也没继续逗她,随她走开了。
欧阳灿回到办公室,吹了会儿电风扇,慢慢冷静下来,才去给自己弄了杯咖啡。
她坐下来喝着咖啡发呆,好半天才听见手机响。
电话是夏至安打来的
她楞了一下才接,夏至安问她,跟范静侬约好了没有,是不是晚上一起去她那里吃晚饭,“……我下午就跟伯母带石头和哼哼去医院检查,已经约好时间了。周末杜医生要出发去香港参加一个课程,要去一周呢,不能等了。”
“哦,那好。”欧阳灿答应。
“范老师那儿呢?”夏至安问。
“去的。”欧阳灿无精打采地说。
“是不是要带伴手礼呢?你有想法没?有想法告诉我。”夏至安说。
“……还没有。”欧阳灿说着捶了下头顶。是应该准备伴手礼的,可是她一时之间想不到要带什么去。
“那么我准备吧。”夏至安马上说。
“好。”欧阳灿忍不住在回答的时候点了下头。
“喂,你怎么了?”夏至安问。
“没事。”欧阳灿答。
“那你休息一下吧,听着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夏至安笑道。
“哼。”欧阳灿才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不过她也没有什么要说的,确实是忽然之间觉得没有气力,那种感觉确实像是被打了一顿毫无还手之力……那边夏至安笑了笑,说声再见就扣了电话。
她把咖啡喝光,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竟然真的睡了一小会儿,睁眼已经快到上班时间,忙去水房洗了把脸,回来就换上白袍去解剖室了。
路上手机响,有曾悦希发来的信息。她打开看看,是他在问晚上是不是有时间见面。
她回复了一句“晚上有约了,换个时间吧”,便把手机塞回口袋里,进了冷飕飕的解剖室。
她一下午都在解剖室忙碌,快下班时夏至安又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已经买好去范家的伴手礼了。
“买的什么?”欧阳灿问。
“一束花,一盒冰酒,还有一盒藤子店里的甜点。怎么样?”夏至安问。
“还不错。回头转账给你,我们aa。”欧阳灿说。
“别回头了,就这会儿吧。”夏至安说。
“哦,好,马上转。”欧阳灿说。
夏至安笑起来,道:“逗你的!我没那么夸张,急吼吼跟你算账。能下班了吗?”
“嗯,可以准点下班。”欧阳灿说着,竟然松了一口气。
“真难得。这样的话,我在家等你。我们一起去。”夏至安说。
“你也可以先过去。我下班回家还得收拾一下的,就这么过去不太礼貌。”欧阳灿说。
“你是担心人家范老师那么优雅,被比下去吧?”夏至安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要比还不定谁被比下去呢!挂了!”
她挂断电话,回头戴了手套,把解剖台冲洗了一遍。看着光可鉴人的解剖台,她像照镜子似的看看自己——晒的黑不溜秋的,在寒光闪闪的镜面台子上,有点面色发青……她把水枪挂起来,收拾好了,出来也刚好到了下班时间,她回办公室换好衣服,取了车便往家走。
晒了一天的车跟蒸笼似的,她开窗通着风,额头上还滋滋冒汗。
这酷热的夏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她想起来该给田藻打个电话。
等电话接通的空挡,她从后视镜观察了一下车后的情况。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此一举,可曾悦希今天跟她提到的事,让她有种不安全的感觉。她倒是不怕什么,警惕一些并不是坏事。毕竟司马默那个人的精神状况实在是有些糟糕。
田藻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她觉得一阵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