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路上?”曾悦希问。
“是啊。刚差点儿被自行车撞到……你呢?下班了?”她问。
“你没事吧?小心一点。”他说。
“没力气小心了。好饿,感觉走不到家了。”她说。
“是吗?有那么饿?”他问。
欧阳灿听着他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笑的,就说:“就有。”
“那我过来接你去吃饭吧,刚好我也饿了。把你的位置发给我。”他说。
“我在第六公园。”她说。眼看着前面那片绿荫,觉得自己像古代传说里“望梅止渴”的士兵。
“在这啊,知道了。等我三分钟。”他说完挂了电话。
“三分钟就行?”欧阳灿还没说完,听筒里已经没有声音了。她看了眼手机屏上的时间,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看前方——这小小的老公园她也很久没有来过了,还是老样子,只是更见了残旧……她走到一棵老松树下,坐在了石条凳上。
不远处就是喷泉,有老人和孩子在纳凉。
她只看了一会儿,就听见滴滴两声车响,转头一看,便看见了曾悦希的车。
她看了下时间,还真是刚刚好三分钟,不禁笑了。
车窗降下来,曾悦希冲她喊了一声“等我一下”,把车开到一边停下来。
欧阳灿坐在那里,看他锁了车走过来,问:“你刚刚就在附近?”
“是啊,刚去市场买了鱼。”他说。
“鱼在车里?”欧阳灿问。
“放在摊主那里先寄存了。放车里,等咱们吃完饭,那还得了。我们得先吃饭。”曾悦希笑道。
欧阳灿看看四周,问:“这附近哪里可以吃?人多的人多,难吃的难吃。”
“跟我来。有个小店的面很好。”曾悦希说。
“远吗?”欧阳灿可怜兮兮地问。
曾悦希转头看她,伸手拉了她,说:“不远。走一百步就到了。”
欧阳灿想一百步真不多。
可百步的距离,不管前后左右那个方向,也都只能是这个小公园里啊……
曾悦希看她那一脸的不信任,拉着她的手就走。
当然走了不止一百步,应该有三个或四个百步吧。好在两人走地下通道,倒是很凉快,从另一个出口出的的正门。那家面店就在校门旁边。曾悦希拉着欧阳灿走过去,在门外就看到里面有一张空桌子,忙推门进去。
“想吃什么?”曾悦希坐下,问。
欧阳灿从背包里抽了湿纸巾出来擦着桌子,看压在玻璃板下的菜单。菜单上提供的选择并不多,只有四种面,看图片倒都很诱人。她抬头看曾悦希,问:“哪种好吃?”
“最好吃的是这个臊子面。”曾悦希说。
“那我要一碗这个。”欧阳灿说。
“还要别的吗?”他问。
“不要了,就这个吧。”欧阳灿说。
曾悦希起身去点餐了,她换了张湿纸巾,又把桌面擦了一遍,把用废了的湿纸巾叠好放到桌下的垃圾桶里,坐在那里捶着酸痛的肩膀,看着曾悦希站在前台等着取餐。厨房里师父正在揉面,店里冷气这么足,他还是挥汗如雨。她忽然想到姜英和鲁海生,像这样炎热的天气,只是辛苦劳动大概还是可以忍耐的,难以忍耐的是生活已经这么辛苦、未来还毫无希望吧……欧阳灿渐渐出了神。
曾悦希端了两碗面回来,看她神情有点呆滞,只管把面放到她面前,坐了一会儿,才叫她,“你怎么了?”
“啊,对不起。”欧阳灿勉强笑笑。“这味道真香。”
曾悦希拿过醋壶来给她倒了些醋,笑笑。
欧阳灿筷子拿在手里,挑了一挑面。才出锅的面太烫了,她手停在那里等着。
曾悦希递了个勺子给她,说:“等下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想跟你一起喂猫。”欧阳灿接过勺子,低了头专心吃面,有点含混地说。
“累了就回家休息。喂猫的日子有的是。”曾悦希说。
“今天就想这样。”欧阳灿说。
“为什么?”他问。
欧阳灿停了一会儿,才说:“就想把脑子里的东西清理清理,只看看美好的动物。”
曾悦希没出声,默默点了点头,等吃完了面,果然和恢复了些精神的欧阳灿一起回到车上,去菜市场鱼贩那里取了买好的小鱼,回去给猫儿们做晚餐。他给欧阳灿泡了茶,让她休息。欧阳灿却拿了猫粮里里外外跑了两趟先去喂了一拨儿。
“六月呢?还有六月的那窝猫崽子,藏在哪儿?”欧阳灿问。
这宅子因为没有人常住,又在这个季节,总有点难以言说的味道。她还记得六月那毛毛躁躁的样子……算起来那窝小毛球应该在最活泼可爱的时候了。
“总是叼来叼去的,一会儿藏这,一会儿藏那。昨天我看在外面楼梯底下……一般我来要是呆地久一点,它们就都跑出来了。可能有你在,它们害怕。六月也不出来了。”曾悦希把猫食做好了,放在那里晾着。
欧阳灿也给他倒了杯茶,问:“平常喂猫的时候,是不是会觉得心特别静?”
“静不了。这个抢了那个的饭,那个挠了这个一爪子,得防着最强壮的霸着食,还得照顾最弱小的免得饿着,哪个来了哪个没来,不知道耳朵上的伤是不是好了,腿上被人打的是不是走着还瘸……心能静嘛?”曾悦希给她数说着。
欧阳灿边听边笑,“那是够操心的。”
曾悦希啜了口茶,看看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