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绣酒量不好,只小抿了一口,便出了星河。
她当然不能真的闭关,毕竟如此折磨冥决,也是为了从他那里得到宫离澈的信息。
只是此时的房间,委实不像个风月之地,满目的狼藉下,那些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们却各个吐血倒地,惨叫连连。
云锦绣微微皱了下眉,目光看向规则线。
一向fēng_liú邪魅的尸界殿下,此刻却像是发了狂的豹子,一双眼睛血红的像是滴出血来,恐怖的气息在他周围弥漫着,若非魔翎祭出界来护住这个房间,莫说这里,恐怕整个中州,都完了。
看到云锦绣,冥决一把抓住规则线,双目嗜血,幽幽的盯凝着她。
那张原本俊气至极的容颜,此刻却布满了暗红色的“线”。
那显然不是普通的线,而是绷起的筋脉,怕是血气旺盛到了极点,才会变成这般个模样。
冥决张了张嘴,可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看戏看到尽兴的魔翎将扇子一敲掌心道:“看来殿下的嗓子烧坏了,小锦绣,我看,这玩笑,差不多就行了。”
否则,这冥决真憋出个好歹来,尸界的那些老家伙非疯了不可。
云锦绣缓步的走到规则线外,目光平静的迎着他血红的眸子,微一停顿,开口道:“现在,殿下可愿与我做个交易了?”
冥决的眼神几乎要杀了她似的,死死将她盯着。
云锦绣觉得这般眼神,总比之前的眼神好。
“我也希望殿下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固然我因司音偷袭,伤了手臂,中了尸气,但毕竟也只是尸气而已。”
她抬手,轻抚了下手臂,淡声道:“当年,为了化掉殿下在我手臂留下的精血,我尝试了许多办法,甚至引着魂火入体焚烧。烧的厉害的时候,这条手臂血肉尽毁,白骨可见。精血尚可能化去,又何况是这丁点尸气?”
冥决的瞳孔微微的变幻着。
云锦绣微微扯了下唇角:“三界未化生六界之时,尸人还不过是地界的一个小小分支,六界化生后,尸界自成一脉,便当真以为,可以无法无天了?”
说到底,现在的她掌握了地界的规则。
虽然那地界的规则,乃是当年的云火所构建,如今的自己,无法用出十成的力量,可困住眼前的人,还是不难的。
“我知道殿下是个不怕死的,可fēng_liú一世,最后却死于饥渴,岂不是很没面子?”她声音微轻,听不出丝毫的威胁之意,可却让冥决的脸色变得越发抽搐了。
云锦绣抬手,摊开掌心,一枚圆圆的丹药出现在手上。
“若殿下诚意合作,那么此丹用下,百病全消,殿下大可以继续做自己的fēng_liú殿下,尽享鱼水之欢。可若是殿下拒绝……”
她话音微微停顿,视线看着他:“死倒是死不了,但殿下你,大约会从此不举了。”
一句话说出来,魔翎也好,鬼烈也罢,无不是面色抽搐起来。
这女人!
这黑心的女人!
而冥决双目暴睁,神念都带着杀气的砸来:云锦绣!你真敢!
云锦绣道:“这世上,有胆量的,不止殿下一人。”
冥决咬牙切齿:你可知后果!
云锦绣淡声道:“殿下都不计后果,最多两败俱伤。”
冥决握紧了拳头:你究竟想怎样!
云锦绣蓦地抬起眼睫,神念扫了过去:宫离澈在哪?
冥决鼻端里“哼”了一声,过了许久方扫过神念来:妖狐泪。
云锦绣微微的眯起眼睛:妖狐泪?
冥决目光看向丹药:解药拿来。
云锦绣目光一闪,而后抬手一捏,那丹药瞬间碎成两半。
她手指一弹,其中一半直接飞向冥决。
冥决实在是难受到了极点。
他自出生,便未在身体上委屈过自己,可这一次,岂止是委屈,简直是摧残!
他倏地抬手一把将那半粒丹药抓住,吞了下去。
如火的煎熬,也随之一并退去。
他身体倏地一松,坐了下去。
云锦绣冷淡道:“告诉我,在谁手里。”
冥决抬起眼睛看她,接着一声嗤笑:“在鬼背山时,你遇到了谁?”
虽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可却让云锦绣全身都寒凉了下去。
她目光微微一颤:“你的话可当真?”
冥决勾着唇角道:“信不信由你。”
他话音方落,云锦绣转身便向外掠去。
鬼烈被两人一会对话,一会神念对峙搞得云里雾里,还未猜透他们说的是什么,便见云锦绣向外冲去。
他皱了下眉:“云锦绣,你去哪?”
然他的话音还未落,云锦绣的身影便已消失。
魔翎的目光,亦多了几分的意味深长。
神界。
含光殿。
氤氲的泉水冒着白蒙蒙的雾气,几名宫娥低垂着眼睛,小声道:“尊神,可还需要服侍?”
天泽淡声道:“都下去吧。”
几名宫娥低低的应了一声,却是头也不敢抬,便悄悄的退出门去。
房门轻轻关上,天泽这才褪了外袍,下了温泉。
洁白的衣衫,被泉水一点点的湿透,连带着发丝,也一点点的凝结在了一起。
他刚要坐下身子,便听门外传来宫娥的尖叫声。
他目光微微一顿,微微偏头,接着便听“砰”的一声,殿门被直接踹了开来。
那个于他而言,很久不见的人,突然的便从天而降一般,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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