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就如同人的脸一样善变,昨日还是艳阳高照,今日已飘起了绵绵细雨。
于锦华一早便急匆匆地来春荣居给张氏请安。
老夫人喜静,不让众人去她那晨昏定省,张氏也随老夫人,免了各房姨娘及子女的请安。此时只有于锦华在张氏屋里。
张氏瞧着她青黑的眼圈,五分心疼,三分担忧,两分恨其不争,最终化作一声叹息,问道,“昨晚没睡好?”
于锦华委屈瘪嘴,“女儿哪睡得着啊。”
“为何睡不着了?”张氏淡淡的问。
于锦华闻言顿时双颊通红,难以置信的瞪着她,“您居然问我为何睡不着?您还不知道吗?”
看着于锦华精致的小脸,张氏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扬声问道,“你这是在怪我?”
“不然呢?不然那个小贱人怎么会没死?!娘不是说您都安排好了吗?”于锦华好像被鞭炮炸到,立马尖声质问,双目猩红的直视着她。
张氏往后退了退,略一停顿,又上前抬起于锦华的脸,一字一句的问,“那么,对于此事,你有什么想法?”
于锦华头一摇,甩开了张氏的手,耳环上的两颗小金珠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激动的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她往后退了几步,离张氏远了些,失望的看着她,控诉道,“娘一直说必会让我嫁给表哥,我便安心等着;娘说要除掉小贱人,我便听您的安排;娘说小贱人死了,我便信了;娘又说她醒了,叫我若无其事的去探望,我便去了。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张氏捂着心口,身子晃了晃,厉声问道,“你便是如此想我的?你以为我一直在骗你?”
“难道不是吗?娘说的这些事,哪件是办成了的?”于锦华气呼呼的反驳。
张氏愣在原地,顿时哑然。
于锦华看她半晌,突然趴到圆桌上,悲痛欲绝的嘤嘤哭泣,“皇上的圣旨很快就要下来了,表哥就要娶于丹青了。我和表哥从小究那么好,怎么能让那个小贱人坏了我们的缘分。娘,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您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您就忍心看着我生不如死吗?”
张氏皱眉看着她,叹了口气,过去轻抚着她的发丝,心疼的道,“华儿,你这不是拿刀子捅娘的心吗?你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娘怎能不为你打算?”她顿了顿,又道,“这次只是意外。你要相信娘。”
于锦华顿了顿,仍旧低声痛哭。张氏无法,只得一下一下轻拍着她肩膀。
*
两盏茶过去,于锦华终于止住了哭。
她转过身来,一双兔子眼仰望着张氏,“娘,我知道您是真心为我打算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您对我的好,女儿都知道。”
张氏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轻叹,“娘都知道。华儿不哭了啊,你一哭,娘这心里就难受。”
于锦华点点头,用绣帕擦了擦脸,带着浓浓的鼻音问她,“那娘,您什么时候再动手啊?一定要赶在圣旨下来之前啊。”
张氏双目一沉,冷声说道,“最近我们是做不了手脚了,再等等看。就算她嫁给二皇子了,还不是为我们做嫁衣。一旦她成了二皇子妃,镇国将军府必是一心一意为她筹谋,岂不是对二皇子更有助益?等到那天,哪还有她的事。”
于锦华突地抬外光亮。她盯着张氏,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自然是真的。”张氏嗤笑,“于丹青是个啥样的性儿,你表哥可能对她好吗?你表哥对你的情意连娘都看在眼里。你说,还能有其他结局吗?”
于锦华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儿。一把抱住张氏,亲昵撒娇,“娘,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然后又献宝似的说,“其实昨夜女儿也想了许多,娘说得没错,于丹青一定是死了的。并且,女儿瞧她昨日的言行,实在怪异,与平日完全不同,竟像换了个人似的。您说,她是不是被邪物附身了?”说完,她打了个寒颤,连忙抱住了胳膊。
张氏一惊,忙捂住她的嘴,低声喝斥,“休得胡说!哪有什么邪物!”
于锦华使劲掰开她的手,认真的点头,“娘!我没胡说。明明死了的人,为什么突然就醒了,还跟以前大不一样?您说,她不是邪物是什么?”
张氏蹙眉看她。于丹青昨夜确实诡异的紧,可是,邪物……她摇了摇头,低声呢喃,“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于锦华双手抱着她的胳膊直晃荡,还一个劲儿的猛点头,信誓旦旦说道,“真的!娘,她定是被邪物附身。不然怎么解释她的死而复生和怪异举止。”
张氏眉头皱得更紧了,想着昨晚的于丹青,又想着以前的于丹青……
许久之后,她突然惊恐的看着于锦华,“华儿?”
于锦华得瑟的扬了扬下巴,“娘信我便是。她就是被邪物附身了。这事儿,没有其他解释。”
张氏沉吟片刻,突然放声大笑。
她的脸涨的通红,惊喜欲狂,微微颤抖的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叨念了好一阵后,她紧张的提醒于锦华,“你爹最是不信那些个鬼神之说,你千万别出去说,免得惹他生厌。”
于锦华双目晶亮,重重点头。
“你可千万记好了!”张氏再三叮嘱,见她确实听进去了,这才胸有成竹的道,“如若真是邪物附身,莫说嫁给二皇子,便是那条小贱命,娘也是会让她灰飞烟灭。此事,你就莫要管了,娘自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