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刺进去的时候是通体银亮的,可一抽出来尖端却变成了黑色。
纪先生蹙眉观察着尖端的黑色,凝重的对秦正泽说道,“九皇子的病情看来愈发厉害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也会束手无策。”
“先生你医术高明,这大庆朝除了你,在没别人能救下秦九了。”
“我已经无能为力,之前施针也只是能困住那东西,让它进入休眠。现在它愈发强大,很快,单靠银针已经无法敌过那东西了。”
“还请先生……”秦正泽眉峰锁得紧紧的,他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一个虚弱的声音打断,“皇叔,不用为难礼渊了,我……我的身体我知道。”
床上,秦九睁开了眼睛,勾唇露出一丝淡笑,又说道,“今日,又吓到你们了吧。”
明明最痛苦难受的是他,他却还这样……沈清墨担忧的看向秦九,目光中满是不忍和难过。
察觉到沈清墨的目光,秦九视线朝她看去。
只一眼,秦九原本黯淡的眸光被蓦地点亮,似乎有点不敢置信沈清墨会留在这里,脸上的笑容也真了几分。
“你先好好休息,别的不要多想。”秦正泽说道,“刚刚厉成峰也来信了,他被皇上叫进了宫中,所以不在这里,现在你平安醒来,我去安排人给他送个信。”
“恩。”
秦正泽匆匆离去,房间里只剩下三人。
“九皇子既然您已经无碍,那我也先退下了。”沈清墨也打算离开。
沈清墨这么客套而疏远的话一出口,秦九眼中的亮光又慢慢熄灭下去。
纪礼渊突地开口,“沈大小姐,你方才不是说有话和我说?这边请。”
她还有什么话和他说的?再吵一架吗?
沈清墨狐疑的看了一眼纪礼渊,却见他已经先一步走出了子。
沈清墨看了看床上的秦九,见他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了肩膀,想到他身体还虚弱着,便下意识的走上前去,俯身给秦九盖好了被子。
“你好好歇着。”她柔声叮嘱。
秦九看着她,并不说话。
等到沈清墨转身离去,秦九从被子中伸出手,神色复杂的慢慢抚摸着失去血色的唇,想到方才沈清墨那柔顺青丝垂落他唇上时,留下的那冰凉又缠绵的触感,眼中露出一丝缱绻而隐秘的笑意。
自从初遇,见到那样鲜活又灵动的她,被她瞪了那一眼,他便鬼使神差对她有了好奇之心。
救下她,又发现了她乐观坚强又天真可爱的一面。
群芳宴上,他又遥遥看到她大气端庄的一面。
……她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他很想知道,很想很想。
如果不是纪礼渊阻止了他,也许他早就陷入她的笑容里了吧。如果不是被阻止,皇叔还能早一步得到她吗?如不是被阻止……秦九苦涩的合上眸子,也许,被阻止才是最好的。
他,这样危在旦夕的人,又怎么配去奢求她的美好。
外,纪礼渊和沈清墨相对站立,怒意沉沉的盯着她,“我叫你不要打秦九的主意,你为何还要不知廉耻的往他跟前凑?”
就知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沈清墨懒得理会纪礼渊,转身就走。
这一次,却是他拉住了她。
纪礼渊的手紧紧扣着沈清墨的手腕,不让她离开。没想到施针救人的手,居然也如此有力,沈清墨脑中鬼使神差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纪礼渊清冷中含着愤怒的声音响起,“沈大小姐,在踏青日的群芳宴上,你曾经说过,女子要自尊自爱自重。现在,请你牢记这三点,麻烦你不要再试图接近秦九!”
群芳宴?那他当时也在了?
可,她何错之有,不过是想报恩而已,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自重不自爱?
沈清墨蓦地转身,甩开钳制住她手腕的手,一双清亮的杏眼瞪着纪礼渊,“纪先生,我还喊您一声先生,这是对您的尊重。但是,请你不要再侮辱我的人格。我沈清墨对得起所有人,我也没有别的念头,今生惟愿平安喜乐,能护住我在意的人。若谁能许我一生顺遂无忧,岁月安稳,我哪怕舍弃富贵荣华也无悔!而如果有人想要剥夺我的幸福甚至是生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反击,哪怕是血亲!”
“还有,秦九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的事情我还真就管定了!”
沈清墨原以为纪礼渊会再指责她,他却低声说道,“秦九只有不到半年寿命了,难道不能让他安静一点离开吗?”
只有半年寿命?
沈清墨蓦地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眼中慢慢蓄上了泪。!--over-->/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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