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礼渊生平第一次,开始犹豫一件事。
“好了。”调息不过盏茶时间,沈清墨就睁开了眼睛。
“你不多休息下?”纪礼渊问道。
“不用了。”沈清墨坐到秦九的身边,“我们耽搁一分,九皇子的危险就增多一分。”
“如果你承受不住而无法重塑魂魄,影响会更大,你确定可以?”
点了点头,沈清墨认真的看向纪礼渊,“我可以!”
说做就做,两人各就各位。
在纪礼渊的掌控之下,插在秦九心脏处的银针开始轻微的颤动起来,发出蜂鸣声。
沈清墨闭上眼睛,思维跟着灵力探入秦九的识海,将七团药力分别凝聚成三魂七魄,和秦九识海之中的回忆一一对应起来,让两者建立起微弱的联系。
时间一点点过去,房间里安静得只有铜壶滴漏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过了不知道多久,汗水湿透了一层又一层,隔着窗都能看到窗外升起了袅袅炊烟,沈清墨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向纪礼渊,“好了!”
噬魂虫也被抹灭,只剩下纯粹的虚无灵魂之力,存在于秦九的体内。
纪礼渊颔首,伸手在秦九胸前虚空一抓,银针急速的颤动起来,一缕缕褐色带着恶臭的脓水从银针的细孔中冒出,在空中凝成一个小团。
与此同时,沈清墨放开了一直用灵压制住的三魂七魄,让它们在秦九的识海散开,促使三魂七魄凝聚成最终的魂体。
“成功了吗?”做完一切,沈清墨无力的靠在床沿上,声音因为脱水而干涩无比。
纪礼渊摇了摇头,沈清墨顿时心里一紧,颤声问道,“没成功?”
“不知道,得等秦九醒来。”纪礼渊难得耐心的解释了一次,“我们已经做得分毫不差了,其他的只能看天意。”
“恩,希望菩萨保佑他。”沈清墨说道,她恍然想到重生回来的那一刻,在安福寺寮房中挂着的那一副佛像,唇角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
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打湿,黏糊糊的贴着肌肤,难受得很。
沈清墨想去换过一件,刚想起身,却突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脚下站立不稳跌入一个带着清淡药草香味的怀中。
男人的手托在她的腰际,一手揽住她的肩头,止住她下跌的身子。
沈清墨站稳了身子,便笑着说道,“谢谢您了纪先生,我可以自己走了。”
他却没有放开她,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不容置疑的说道,“你耗费太多精力,我送你去休息。”
说罢,不等沈清墨拒绝,他便将她打横抱起。
“纪先生……我……”
“别说话,省点力气。”
“我……”
“你以为我想抱你?”冷眸一闪,纪礼渊蹙眉看向怀中的沈清墨。
沈清墨尴尬的挤出几个字,“也不是……”
对话间,纪礼渊已经踢开了房门,抱着沈清墨出了子。
正午左右进的子,一出来却晚霞漫天了,四处炊烟,空气中满是浓郁的田园味。在子里耗费精力,提心吊胆了一下午,沈清墨恍然觉得这人世间最平常的,却是最珍贵的。
沈清墨深深的嗅了一口,觉得腹中饥肠辘辘的,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正在想着等下要吩咐厨房做些什么吃的,突地,纪礼渊的步子顿住,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
沈清墨疑惑的抬眸一看,却见纪礼渊神色晦涩的看向前方,顺着纪礼渊的目光看去,沈清墨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惊慌起来。
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他们身前一米之外,背对着日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只是,沈清墨完全能感觉得出来,他现在的情绪极为不好。
“阿泽?”沈清墨挣脱着离开纪礼渊的怀抱,拖着疲惫的身子挪到秦正泽的面前,“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清墨,崔婆婆的遗体不见了。”秦正泽缓缓开口,“我来见你,就是为了这个。”
他仿佛看出沈清墨的不适,强壮的双臂将她揽入怀中,如纪礼渊一般将她打横抱起,看着沈清墨如猫儿一般乖顺的依偎在怀中,他眼眸中的冷色才慢慢淡去,却还是警告的看了纪礼渊一眼。
沈清墨没察觉到他神情的变化,满心都牵挂在他说的事上,疑惑问道,“阿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正泽说道,“崔婆婆的灵堂设在沈府,这几天我派了两队人交替守着,一直没出什么意外。今日两队交班的时候,其中一队的人去棺木前看了一眼,却突然发现里面放着一个稻草人,而崔婆婆的遗体却不见了。”
这年头,偷什么不好,会去偷一具遗体。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秘。
沈清墨眼中凝起慎重的神色,看向秦正泽,“阿泽,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需要彻查。”
秦正泽也点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怕你伤心,所以碰碰运气想看看你在不在田庄,赶过来和你说一声。”
正说着,宝三气喘吁吁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一边跑还一边哀嚎,“沈小姐还好您在这里,王爷知道您去见纪先生之后就气得摔了一个杯子,差点没将我给打死,我……”
这哭天喊地的声音在看到纪礼渊冷冷站在一侧的身影之后,戛然而止。
再一转眼,看到秦正泽有意无意的摩挲着鼻子,宝三脸上的表情顿时更加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