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林看了一上午书,柳心原便等了一上午。
经过蒋心兰一事,庄里的人都有些怕穆典可,就算有心讨好柳心原,也不敢擅作主张请他进门。
等云啸义以宴请为名派人来请时,柳心原已经在风雪里站了有一个半时辰,浑身都冻透了。
云锦踏着雪来,见穆典可好好地靠着软塌看书,说道:“柳二哥这个人虽然多情了点,并不是坏人。你何必要这么捉弄他呢?”
穆典可依旧看着书,淡淡道:“我不想见,他愿意等,哪里就是捉弄了?”
云锦一句话答不上来。
云柳两家走动频繁,对于柳心原的fēng_liú成性,云锦也不是不知。只是见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在雪地里冻成那般模样,这才忍不住不平了两句。
转念想,柳心原肯下番苦功夫,必定是打上了云林的主意,叫他知难而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遂不再提这话头,道:“我娘的事,爹跟我说了。我向你道歉。”
穆典可道:“你娘是你娘,你是你,你不用替她道歉。”
云锦道:“不管怎么说,她是我亲娘。母亲做错了事,做子女的也有责任。”
穆典可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有空多劝劝你娘,与人为善就是就是与自己为善,不要执念太深了。”
云锦目光里有一丝疑惑道:“其实我很好奇,三妹这些年生活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你明明比我小,可是说起话来好像比我大了十岁还不止。”
穆典可淡淡地笑:“没有爹娘在跟前的孩子,多少早慧一些罢?”
她生活过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是荒山野地,是大漠戈壁,是吃人的狼窝,是地狱。
穆典可又做噩梦了。
午夜时分,她从睡梦里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窗外雪光冷冷,安静得不似人间。
穆典可缓缓地低下头,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抱腿缩成一团。耳边又响起乔雨泽的声音:四儿,你要活下去…你和你六表哥,都要好好活下去…活着……报仇……
她头疼欲裂,耳边只有两个字不断地轰鸣着:报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