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卿言笑了,“莼鲈之思,倒是应景。容四叔惯是这么用心。”
说话间换了只手来涂。
入宫后,少有事需要她亲力亲为的,双手用得少,尤其左手便不怎么灵巧,一错手便将花汁蹭到了甲缘肉上。
忽生懊恼。
方卿言挑起眉,手中玉片将掷出时叫方湛接了过去。
又拉她右手。
习武之人的手,粗糙,捉腕有如砂砾刮过的疼意。
也稳当。因此即便做着自己并不擅长的事情,做得毫无美感可言,仍是挑不出错的。
艳红花液渐地覆满圆润甲盖,满而不溢,堪称完美。
方卿言看着方湛垂头专心给自己染指甲的模样,心中突来的委屈便全叫五指尖上的沁凉意压了下去。
只要知道自己守护的是什么,纵有再多辛酸与疲惫,也都是可以咽下的。
“……公务走得急。问过你了。”方湛说道,“阿鲲近日枪法长进不少,容四叔亲自指点过的。下回你要是见了,当不会像小时那样嘲笑他了。”
方卿言解颐笑了,“阿鲲就是只笨大鱼,长多大,我都要嘲笑他的。”
她的嘴角翘起来,颇有些骄傲的神气。
她一直都骄傲,只是这回方湛看她的眼神态度,总觉得哪里奇怪。
却未多想,宠溺笑道,“自然,谁都不及我们家小妹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