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过半,风都城还沉浸在黑暗中,层层叠叠的黑云似乎要把整个风都城都给压跨,看来一场大雪已经近在眼前了。
素有食店街之称的外城西巷口大街还是一早就热闹了起来,毕竟填饱肚子永远都是要紧之事。
西巷口大街街尾的一家油饼店里坐着眼圈发黑眼珠发红的一行五人,五人围坐的案上摆了三碟蒸饼,三碟装盒,并五碗从隔壁粥店送来的白米粥。
候涛吃了口装盒,喝了口粥,打着哈欠道:“你们那边怎么样?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风无尘见白书只是喝粥却不发一言,只得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抖擞了一下精神,开口道:“两个都怪又两个都不怪!”
“昨晚我们分别审了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发现这两个人的成婚本就是一件天大的错事!”
“我讨厌门当户对才能成婚的说法,可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个人在一起对两个人都是折磨,都是灾难!”
“自己早就习以为常的话、做法在对方的眼里可能就是轻蔑的侮辱,自己习以为常的习惯在对方的眼里可能就是桥横或不识抬举。”
“他们中间的那道鸿沟实在是太难跨越,想要跨过这道鸿沟非得两个人都得改变自己妥协对方。但妥协二字却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这么多年的秉性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再说,完全妥协了之后自己还是自己吗?最终只会让高攀之人苦不堪言,低就之人怨声载道,两人都得不到幸福!”
风无尘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候涛面色严肃地沉吟了一会儿,接着就又恢复了一脸的不正经:“sè_láng,你这该不会被什么状元、榜眼或探花的魂魄附体了吧?怎么今天你说的话让我感觉这么有深意呢?”
“你们那边怎么样?”白书吃了一口蒸饼道。
“羊羔,你来说吧!”候涛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暂时没查出什么异常,不过……”
“不过什么,她身上没有妖气,没有鬼气,没有灵力,只有胭脂气,分明就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一个姑娘!”候涛不失时机地报了一次仇,“根本就没什么好查的,我们吃了饭就回碧仙院吧,估计去白骨山的那些人也快该返……”
“你三年前在望都山救下月如水是在什么日子。”欧阳高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候涛皱眉苦想了一会儿,有些不太确定地道:“腊月十三、四吧!怎么了?这和我们回去有什么关系?”
欧阳高根本没有理会候涛一连串的问题,“今天是腊月十四,难怪。”
又道:“好,我们今天就跟她告别。”
“这都什么跟什么!”候涛对欧阳高的逻辑向来不太懂。
……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而落。
清风舟上,候涛自说自话道:“我们这次虽然没有打探到魔教什么重要的消息,但好歹也是靠着我们过人的智慧找到了魔教诸人的踪迹,还一下找到了十二个,各个修为都很不错,筑基期五层的就有两个,所以我们的这个任务已经不能算是洪级下等了,怎么也得算洪级上等任务了!”
“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我们为了天下苍生,不顾个人的生死,依然决然地跟魔教诸人血斗了几十回合,把他们打了个四处逃散,又协助彩林院院首击杀了八个魔教恶徒,我们怎么也能拿到洪级中等任务的奖励了,至少也能得个十万多块的灵石了!”
“能得这么多啊?”风动双眼放光地道。
“凭着本舵主的三寸不烂的巧舌,这么多已经算是保守……”
“可以了,现在掉头。”欧阳高突然打断了候涛的自吹自擂,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掉头?掉什么头?”候涛莫名其妙地道。
“去望都山。”欧阳高淡淡地道。
“你要去那儿看风水?”候涛早就不用常理来推测欧阳高的想法了。
“看什么风水,我们去看月如水。你们还记得前日晚间月如水院子里的那丫鬟说了什么吗。”欧阳高面色平静地道。
“我知道,她说‘你的行货带上银托子才好’,对不对?”候涛色眯眯地道。
“登徒浪子。”欧阳高白了候涛一眼。
又道:“她说‘小姐明日就要出远门了’,这丫鬟所说的‘明日’,就是昨日,但是月如水昨日里明明没有出门,我推测这可能与我们有关,所以我们今天早上便与她告了别,并在她的注视下远去……”
“就算她昨日没有出门,你又怎么断定和我们有关,前日晚间下了大雪,昨日本就不适合出门。退一万步,就算是昨日是因为我们,就算她是个特别孝顺的女儿,但今日可是正下着大雪,她又怎么可能选择今日到望都山上祭拜她的亡父?”候涛一脸的不信任与不情愿。
“因为今日观她的面相,发现她有比祭拜亡父更重要的事。”欧阳高平静如水地道。
“你们怎么说?”候涛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
他一直对欧阳高都没有多少办法。
白书却是来了兴致:“那就去看看吧!我也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
望都山在风都城西南,距离风都城四十多里,因山峰形若巨象,又名巨象山,山高三四百丈,有近一半都常年笼罩在云雾之中,是方圆百里最大、最高的一座山。
纷飞的大雪中,两辆四匹马拉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厚实的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