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前面的是个矮壮男孩,十三岁,名叫舒展鸿,家住小叔隔壁,是卓轩唯一的玩伴。
别看他平日里哥前哥后管卓轩叫得欢,人家骨子里骄傲着呢,遇事要商量拿主意的时候,他未必肯听卓轩这个大哥的!
居中的那个瘦弱男孩叫柳元,却是柳叔的儿子,与卓轩同龄,仅比后者小二十来天。他生性怯懦,见了他老子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可在卓轩面前,柳元习惯于歪着脖子斜视,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也是,人家有房有车,父母健在,家境不错,自有摆谱的资本,哪像卓轩,一介孤儿,寄人篱下!
殿后的是个女孩,十二岁,名叫柳絮,柳叔的女儿、柳元的妹妹。
也就是看在柳絮的份上,卓轩这才没有几口吞掉剩下的兔肉。
“轩哥,嘿嘿,嘿嘿······”舒展鸿嘴上打着招呼,目光却牢牢定在烤兔上。
卓轩不舍的望了烤兔几眼,将它重新架在火堆上。
“烤兔少说也值五两银······”
算我倒霉!这次遇见了乡邻,真的没法再把银子挂在嘴上。
就郁闷的径直走到北侧的洞口,席地而坐,独自浏览洞外并不优美的风景。
新来的三人显然是饿坏了,舒展鸿率先猛扑过去,一把抓住烤兔就想独吞,素来怯懦的柳元此时却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扯住烤兔的一只后腿。柳絮斯文多了,身形一动,显得十分轻盈,却也不慢,居然抓住了另一只兔腿。
三人略一用力,烤兔连腿带躯干恰好分成了三份,分量大体相当。
烤兔很快就被扫荡一空,连骨头都几乎被人嚼碎了,不剩一丁点的残肉。
舒展鸿一边舔着油腻的嘴唇,一边扭头四顾,焦急的寻找可供果腹的食物。终于忍不住翻箱倒柜起来,把里面的衣物扔了一地,最后发现木箱内放有一袋香米,就旁若无人的一把提起香米,兴奋得一蹦三尺高。
“有米饭吃喽!”
柳元嘴角直颤,“快······快淘米做饭!”
卓轩眼睛都绿了。嘿,奇葩!有这么反客为主的么?
看来,不抖抖威风,你们就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也不知道几副饿肚得指望谁给填饱!
哼,连一帮“寄食者”都收拾不了,还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混个屁哟!
“放下!”
这声怒吼吓得三人齐齐打了个激灵。
卓轩这是怎么啦?一向温和的他,今日发这么大的火,难道吃铳药了?
往日他即便受人挤兑也不生气,今日却霸气侧漏,真是活见鬼了!
卓轩冷冷扫视众人,看见柳絮惊愕的样子,念及香米是柳叔留下的的,说不定还是“遗物”,便放低声音道:“若你们只想着今天,我就慷慨一回,不妨把它全做成米饭吃掉,明日大家啃树皮,等寒冬一到,等着饿死!”
这番话将几近癫狂的舒展鸿、柳元二人震醒,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眼下大家是在避难,往后的苦日子还长着呢,这不比居家过日子有父母呵护,不会为下一顿膳食犯愁。
而且,要想活命,就得听老大的,谁是老大?能给大家提供食物的就是老大!
舒展鸿将鼻子凑近米袋闻了又闻,最后恋恋不舍的将它放回箱中。
卓轩看看满地的衣物,厉目一扫,沉声道:“物归原处!”
你可从未这样使唤过我呀?这何止是霸气侧漏,简直有点飞扬跋扈了!舒展鸿有些迷惑,不情不愿的将衣物一一收起,放入箱中。
现场迎来了一阵难堪的沉默。
柳絮讶异的打量卓轩几眼,含笑道:“卓轩哥哥,有人说你肯定藏在这里,我们就寻了来,没想到你真的在此!”
卓轩扭头看向柳絮,眼中掠过些许的愕然。在他的记忆里,柳絮是个有些特别的女孩,长得好看,心眼又好,这些年来,在他最饥饿的时候,柳絮可没少塞给他好吃的食物。
可她又是从何人那里得知了这个神秘的所在?
目光移向舒展鸿,就见舒展鸿眉毛一挑道:“你忘了?那天······哦,就是去年入秋后的某一天,你受了婶婶的气,一个人出门采药,我见你神色不太对劲,就一直跟着你,最后还陪你在这里歇了一宿。”
听人说起往事,卓轩神色一缓,低声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话音未落,就见柳元、舒展鸿黯然垂下头
一旁的柳絮沉吟半晌,眼中的泪水盈盈欲滴,嗫嚅道:“前天午后,有个外出的村民看见鞑贼正在逼近东山村,就跑回村中报了信,当时整个村子乱作一团。我父亲没回家,我们三人聚在一起,随大人们逃难,途中与家人走散了。”
鞑贼竟然闯进了东山村这个世外桃源?
卓轩大吃一惊,不禁挂念起那个便宜叔叔一家大小的安危来。
还有柳叔,虽无正式的名分,但他已是自己事实上的师父,临别时还把活的希望留个了自己。唉,他遭遇那么多鞑贼围攻,结局只怕是凶多吉少!
这番心思自然不宜向柳家兄妹二人言明,免得他们担惊受怕。
大家都在沉默。可四人毕竟都是半大孩子,又经历了北境的腥风血雨,初尝了生存的艰辛,故而对家人的挂念和戚然的心境并不会维持太久。
舒展鸿最先忘却了令人伤感的心事,绘声绘色的道:“轩哥,你不知道,我们三人一路上两次遇见鞑贼,好险!哦,最后那次遭遇鞑贼时,一把大刀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