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钦手腕有些酸涩,不远处的叶轻尘步履缓慢,瘦弱的肩膀透过柔软的布料凸现出来。
车子闪过一辆又一辆,深沉的眸子依旧落在叶轻尘的背影,顾长钦知道,只要一个转身,他只要叶轻尘的一个转身,他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奔向她,抱紧她,告诉她不要怕,这个世界,还有他。
“嗡……”
手机在外套兜里震动,带动半截身子的震感,叶轻尘的眼角已经酸,泪水不着痕迹的落下,不需任何哽咽,落得丝毫没有犹豫。
凌风带着低温扫过叶轻尘白皙的手背,皮肤上带起斑点的红色,手背抹上眼睛,带走湿润,伸手掏出震动的物体,显示屏“叶连城”。
叶轻尘顿足,按下接听键。
顾长钦眼中凌厉闪过,换成一抹神采,用力过猛有些麻痹的手臂从方向盘挪下来,贴合着腰间的布料,按出一个长方形的物体。
叶轻尘挂断电话,闻着湿润的空气看着湛蓝的天空,时间会是一剂很好的药剂,会把她亲手割开的伤痕一点一点的在顾长钦身上缝合。
“要忘了我啊。”
叶轻尘哽咽开口,手掌握着手机狠狠抓紧,跳动的脉搏逐渐紊乱。
“不……”
开口的瞬间,手腕已经奉上苍白的唇间的抽泣,她不舍得,可是没有办法,叶轻尘的每一句话伤顾长钦几分,她的心只会更痛,可是,她只能这么做。
眼前的路被泪水模糊,脚上的步子却丝毫没有放缓,她知道,她的心底期待着那个人会追上来,会抱着她安慰她,可是,她更多的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临近城市的中心,逐渐高起的建筑还有仿古的会所大门占人眼球,分叉的街区密集众多。
一辆老旧的桑塔纳带着驾校的字样,黄油漆的字已经斑驳的七零八落,灰色麻布的座椅上水蓝色长裙的女子,眼中阴鸷恨意十足。
姣好的面容被仇恨占有变得狰狞,阮若水是托了许多人,付出的代价绝非是小意思而已,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消息,知道了叶轻尘的行踪,她哪能放过。
“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粉红的软唇开合,吐着最恶毒的言词,阮若水丝遮盖下的脸苍白可怖,眼中的焦点看着街道上的叶轻尘。
“走啊!再往前走一点,再走一点。”
阮若水哄骗一般的话语,带着期许带着怨咒,如同女巫口中的魔法。
叶轻尘无神游荡一般,脚步迟缓的走在马路上,心中生机全无,只有肚子里能感知些许的生命是她眼中唯一的火光,支撑着她已然死灰的心。
“宝宝,快了,我们马上到家了。”
叶轻尘手指划过微微隆起的腹部,柔柔的开口带着对于这个生命期许和爱护。
“哎,什么时候修路啊?我都不知道,害我白白绕这么大一圈。”
重型哈雷上的年轻人不满的嘟囔,一脚撑着地面手指夹着香烟对着电话继续。
叶轻尘眉头皱起,刚才那人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可是前路只有黄色塑料的修路标识却不见施设设备,难道是还没开始?
“哼!”
冷笑从阮若水嘴角轻泄,她的耐心早已经在叶轻尘从目光缓缓移动浪费的时间里耗尽,现在她只想赶紧做完这一切,然后回家睡着安稳觉。
黑色的棒球帽,最廉价的款式,白色的口罩大街上是个人都能拿到的东西,阮若水从副驾驶上的塑料袋里掏了出来。
“还能怀孕,老天真是不开眼,我让你怀,我让你怀。”
阮若水咒骂着,手掌狠狠的扯着棒球帽上方正的卡片标签,用力扯下标签,阮若水戴着帽子,帽檐压的很低很低,眼前只有一条勉强看到前方的缝隙,这才罢休。
口罩只有乳白色塑料袋子,轻易的扯下,扔出窗外,阮若水带上口罩,对着后车镜看了几番,随即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
衣服是她在批市场上十五块钱一件买来的,款式老旧颜色灰暗的连衣裙,衣服是多年前的压仓货,还有股霉味让阮若水胃里不时翻涌。
“叶轻尘,最好去给我死,死的透透的连带上你的孩子,最好都给我去死,活着简直就是给我添恶心。”
阮若水愤恨,她和顾长风多好的一对啊,顾长风喜欢她的温柔善良,她就温柔善良,喜欢她乖巧可爱,她就乖巧可爱。
“真他妈晦气,都是你自己找的。”
阮若水咒骂出声,每次一想到叶轻尘那个婊子,要不是她出现,她阮若水说不定早就是顾家的人了,也是名门望族了,哪里还用辛苦哪里还用上班,为了一点生计愁眉苦脸?
柔滑的皮肤带着恨意的促动,阮若水的脚掌轻踩油门,动机转提高,带着动力驱动轮胎转动,另一脚却仍旧稳稳的踩着刹车,油门的轰鸣随着阮若水的每一次用力逐渐变大。
“听听,这简直就是为了你而演奏的乐曲,多动听啊,带上你的孩子,给我去死。”
阮若水耳边动机轰鸣,眼中却越变态的散着喜悦,带着冷笑的话语缓缓说出口,阴森恐怖。
“轰”
脚掌离开刹车,车体利剑一般从老旧的街口窜出,车尾簇簇浓密的黑烟突突奔泻,轮胎落下道牙,车身晃动剐蹭着地面依旧凶猛。
“叶轻尘,去死。”
尖锐的嗓音划过空气回荡在车厢里,油门已经加到最大,叶轻尘就在眼前,只有一条马路不过十米的距离。
阮若水心底生出欣喜,生出激动,只要叶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