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堡的顶端,七支守夜的小队彼此间隔一段距离,首尾相衔,如同完整的火龙一般来回巡视。
从实用角度上来说,每支小队各守在一片区域,差不多也能完成无死角的警戒圈,但是这样队伍就难免容易出现懈怠,这是任何主将都不能容忍的事。再加上这鬼地方气温太过严寒,不活动活动的话,天灾骑士也会很难忍受。
今晚,正轮到隶属第一游击营的第九小队守夜,他们每人举着一只火把,迈着稳健的步伐,跟随队伍不断前行。
夜空深处,隶属预警营的五只幽灵鸟突然现行,靠着瞭望者与地面交换信息后,骤然俯冲至墙壁的高度,才缓缓降下了地面。
几乎在他们回到地面的同时,另外五只乘载着暗杀者的幽灵鸟已经如梭般飞向夜空,按照同伴之前移动的轨迹继续巡查。相对的,完成守夜任务后,这批暗杀者就能抓紧时间回到营帐,睡自己的回笼觉。
空中不比地面,越往高处越是寒冷,风力也越恐怖,每隔一小时左右,就会有别的幽灵鸟小队进行替换。
熟悉预警营的守夜替换规律后,部分地面小队就把他们当成了时钟来使用,按照这个规律进行休整或者交换任务。
“头儿,幽灵鸟又下来了一次。”队伍的第二位,络腮胡的壮汉小声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
为首的士官长点了点头,举起左手,冲着掌心呵了口热气,闷声闷气的说道:“这个鬼地方真冷,打个喷嚏都能糊一脸冰渣,需要御寒的抓紧时间来一口。”
“哈!等的就是这句话。”
络腮胡的男人立马眉开眼笑起来,从腰间抽出了水囊,贪婪的猛灌了两口,感受着火辣辣的烈酒穿过喉咙,像是穿过一条隧道。缓缓注入了胃袋中,顿时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看他这幅嗜酒如命的姿态,后方蓦地飘来一句压低声音的嘲弄:“看看老瑞克现在的样子,就能想象他当年是怎么喝奶的。”
“迪卡。你小子别作死!”络腮胡顿时火冒三丈,声音随之增高了好几度,在安静的营地中显得尤为刺耳。
“闭嘴!都给我小声点儿!”拉尔夫士官长吓得头皮一麻,连忙回头低声大骂:“白天吵吵也就罢了,这会儿还吵。你们要不要命了?”
“……”瑞克脖子涨得通红,怔了几秒,蔫蔫的道:“对不起,头儿。”
“知道就好。”中年士官瞪了他一眼,才重新回过头,就在视线投向棱堡外围的一瞬间,这个男人突然皱起了眉头:
“起雾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远处地平线的尽头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被一层薄纱覆盖,似凝似流。一缕缕的飘了过来,朝着目力所及的方向逐渐增厚。伴随着前方翻滚的雾潮,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很难闻的恶臭出现,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一般……
“什么雾?”
瑞克扭过脖子,顺着拉尔夫的视线望去,壮硕的身体陡然一阵痉挛,蓦地僵立在原地。
“什么情况?”
见二人这幅姿态,小队的其余成员顿时狐疑起来,纷纷驻足朝着远处观望。
灰色的迷雾汹涌而来,速度愈来愈快。眨眼间蔓延至天空将月亮围起来,很快,大地上仅有的淡白光芒被一片灰暗吞噬。
……咕噜……咕噜噜……
冗重而粘稠的声音,从天际尽头淅沥沥的传来──这声音听起来遥远而古老。犹如从鬼影重重的噩梦深处,朝着现实蠕动的呢喃叹息
听到这个声音,拉尔夫士官长心中泛起一股透体的寒意,眼睛逐渐清明起来,他忽然感觉大脑一阵绞痛,自己的灵魂反复被极端残酷地拉出。由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赤身果体的暴露在空气中。
“该……该死,鸣……笛,鸣笛示警!”这个男人用尽所有的力气,艰难的从胸腔中出这句话。
许久之后,他才从身体右侧得到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头,头儿,我动不了了。”
“瑞克?是你吗?”拉尔夫发觉自己已经被团团稠雾包裹,透过眼角的余光,还是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瑞克很想给对方一个肯定的回应,但是他绝望的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朝着前方拉去,每前一步,那股力道就会变得越来越大。
“该死?说话啊!”拉尔夫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
一连吼了几遍,他终于放弃了呼喊,决定寄希望于自己,这个男人很清楚,只有重新夺回身体的主导权,才能打破眼前的僵局。
而重新控制的身体最好方法,就是点燃斗气。
没错,只要点燃斗气,无论是什么诅咒,还是幻术,都会像灰尘和薄纸一样被轻易吹飞。
拉尔夫竭力控制自己的精神,试图引爆体内的力量,身体却似乎被混入了奇怪的物质,带着一种陌生的冰冷拒绝了自己。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
他感到阵阵阴寒透体而来,那种感觉让人有一种难受加上恐惧的味道,周围一片寂静,时不时也就一些风吹过来,将身旁的浓雾吹得飘忽不定,十分阴森。
咕噜噜……咕噜噜……
那种仿佛从异域蠕动而来的声音再度出现,跟着拉尔夫便感觉到后背阵阵寒冷,下意识般地想要烤火驱寒。
他转动眼球望向四周,发现周围灰蒙蒙的迷雾根本看不到底,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老子纵横沙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