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赐座,本是何等荣幸之事,可在韩松氏心里却已经不把这当一回事。她立着便要是告诉杨瑞,今天我是来找你麻烦的,不是心平气和来跟你讲道理的。
“东王来的正好。”杨瑞转而看着韩健,道,“你母亲在这里立了很久了,是时候带她回去,朕心烦,今日不想见客。”
韩健见杨瑞面色有些不安,便知道杨瑞有所误解,她肯定当韩松氏是知道了二人关系,心中恼怒才会跑来这里抗议。却不知道韩松氏只是因为他要纳法亦进府的事,便已经不能接受。
韩健也因此刻意想象,要是韩松氏真知道他跟杨瑞的关系,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
“陛下请收回成命。”韩松氏道,“若是陛下执意不肯,妾身便立在此地,或者干脆陛下赐死妾身,也免得妾身再招陛下的心烦。”
杨瑞微微蹙眉,听到“收回成命”,便也知道事情大概与自己无关,否则说话的语气和对象便不对了。
韩健道:“陛下赐婚,难道还要出尔反尔?”
“赐婚?”杨瑞想了一下,这才恍然道,“的确,朕一言九鼎,既然朕已经为东王赐婚,王妃何必又来找朕说事?”
韩松氏自然不肯罢休,正要据理力争,这时候韩健却上前拉了拉韩松氏的衣服,道:“要是二娘再反对此事,我可不敢保证发生什么事,还请二娘三思为好。”
韩松氏打量着韩健,便就一直盯着,沉默良久。
韩健道:“既然二娘不支持张扬,那就当我没说,事情低调一些处理也可。不过在礼节上不可少,只是省去宴客之事。”
韩松氏想了想,终究没再提出反对意见。倒不是说她已经接受。而是韩健的态度已经有些极端,以她对韩健的了解。也真怕韩健会作出什么更极端的事。
“看来还是东王你说话有用。”杨瑞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嘲讽,道,“郡王妃请回,朕不送。”
韩松氏还是立了很久,像是有什么话要冲口而出一般,可终究还是忍住。在杨瑞面前,她终究是没正面抗争。不过如此,她也算迈出很大的一步。毕竟以往她也只是对杨瑞俯首帖耳,根本不会有今天这般敢于面对的决心。
韩松氏走,韩健却没走,毕竟他这次来,也是杨瑞刻意叫他来的。目的却也不是说法亦的事。
杨瑞见瞅着门口的方向,像是还在想韩松氏刚才过激的表现,最后她一叹道:“你做的好事,要迎娶你师傅,非要将责任推在朕的头上,难道不怕你二娘跟朕彻底闹翻?”
韩健却是自己在为韩松氏赐座的座位上坐下来。道:“难道陛下以为,你我之事传扬到二娘耳中,她还会不与陛下闹翻?”
这次轮到杨瑞沉默。
“问你。你可是真准备迎娶你师傅进门了?”杨瑞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好像在问自己的事一样关心,但韩健却也能听出这话中呆着几分醋意。毕竟韩健迎娶的不是她,而女人通常对于名分都是比较在乎的,也是因为这个世道女人没有安全感所致。
“嗯。”韩健微微点头,“师傅孤苦无依,我想给她倚靠。”
杨瑞冷冷一笑道:“你倒学会当好人了。”
“要是陛下也愿意进东王府的门,那臣也会这般坚持。”
杨瑞没多言,又是静默了一段时间。才道:“早些回去,朕不多留东王你了。出了这种事。怕你回去也不会安生。”…
韩健苦笑了一下,还真被杨瑞所说中。他这时候宁愿在宫中多呆一会。回到东王府,他还没作出什么过激的事,韩松氏可能已经大发雷霆甚至会用出以死相逼这种事。对于东王府的名声,韩松氏是非常在乎的那种人,而韩健迎娶法亦的事,到底也不能隐瞒太久,总会有一些有心人,把事情传给那些无心人知道。
……
……
军所里,一场军事会议一直开到上更时分。
韩健两天时间里都刻意表现的自己很忙,来逃避面对韩松氏关于迎娶法亦的事。不过私底下,婚事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张罗。
韩健没有对外说明这件事的真正用意,别人也只当是东王府有什么喜庆事,加上之前杨苁儿怀孕的事已经传开,很多人都在猜测,大概与东王府即将添丁的事有关。
韩健主要还是想避开韩松氏的逼问,为了不让法亦有所干扰,他甚至暂且将法亦接出府门,并未让法亦在东王府中继续留。毕竟即将成婚,有些事也需要准备一下,为法亦出嫁做准备。
“殿下,这些军报,可是要传到兵部哪边?”见韩健有些出神,一名军将上前请奏道。
“嗯?”韩健看了那将领一眼,转过头道,“不用。这些事,本王明日会亲自到陛下那里去启奏,兵部那边无须过问。”
韩健放下手头的事,毕竟夜已经深了,要是他再不回去,不用韩松氏,便是家里的女人也会着急。在韩松氏来到洛阳后,他已经尽量保持不在外面过夜,即便偶尔去宁绣言那里,也都是白天去。
“记得将战报整理好,有些战报,不能张扬。”韩健说完,人已经出了军所衙门。
……
……
韩健一走,整个军所衙门的人也轻松下来。
本来军事会议结束,韩健就应该走,可韩健还是要留下来处理一些事,以至于军所衙门里值班的将领也很紧张。也都巴望着韩健离开,倒不是说他们刻意出去花天酒地,至少也能放松一下,不用神情继续紧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