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沉默,他好像听出点什么来。这其中的阴谋。很曲折婉转,似乎最后针对的还是他本人。
“听宁尚书的意思,马上将会有难民出来作乱,到时朝廷将会派出兵马平叛?”韩健问道。
宁原叹道:“正是如此。届时恐怕要派出的也是东王府的人马,到那时城中防备不足。必然要用朝廷刚招募的新兵来镇守洛阳,到那时若是有人对东王不利的话,东王恐怕真的有危。就算现在这些事尚未发生,东王也当小心谨慎,朝廷中人自来是认为东王府以东王为尊,若东王一除,那朝廷将会再无后患。东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韩健微微点头,他没有反驳宁原,是因为宁原是“好心”提醒。虽然韩健也知道宁原背地里做了一些勾当,宁原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提醒他令他小心。而是宁原别有所图。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宁原倒也是为他的安危着想。
“宁尚书还有别的事?”韩健再问道。
宁原瞧瞧将一份奏本递到韩健怀里,为了防止被人看到,宁原将身子都贴过来,韩健拿过奏本一看,里面最前是列了一些人的名字。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尚书台的人,其中还包括了顾唯潘。
“何意?”韩健道。
宁原使个眼色道:“若东王想保安稳,非要除去这些人不可!”
韩健打量着宁原,宁原明显有想借用这次有人妄图谋反之事来趁机打压异己,连顾唯潘都放在他要打压的名单中。不用说宁原还是想做回他的一朝首辅。但韩健心中一想,却又觉得不简单,宁原很清楚他跟顾唯潘的亲密关系,怎么说顾唯潘也是顾欣儿的父亲。一向在朝中都是维持东王府和朝廷平衡关系的重点,以宁原的政治觉悟不可能没意识到论亲密程度,他宁原最多算是被东王府利用,还没到与东王府亲密无间的地步。他这么明目张胆要打压异己的话,要么是他实在是不自量力,要么就是确有其事。
韩健到此时才觉得自己是忽略了一些事。那就是顾唯潘。他一向对顾唯潘甚为信任,甚至顾唯潘府中也未派人去盯梢,主要是他觉得,以顾唯潘的老成持重和跟东王府的关系,他是不会与东王府为敌的。但近来他也得知消息说顾唯潘府上经常有人出入,而且都是些很奇怪的人,并非是一般的朝臣。那时韩健想可能是有些人想借机生事而去顾唯潘那里游说,但还有一种连韩健都不愿去想的理由,那就是本身顾唯潘跟这些人之间便有勾结。
宁原只是递上一份名单,没有太详细的解释,韩健也没多问,二人都没刻意去提谁的问题。韩健示意宁原没事的话应该先回去,等人走了,韩健才马上派人去知会大西柳,让大西柳派人去追查顾唯潘现下跟什么人走的近一些,还有什么人经常去顾唯潘的府邸。若是合适的话,捉拿一些人回来审问。
韩健越来越觉得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倒也不是宁原一份名单所带给他的这种错觉。韩健历来以为自己是凡事想的周到绵绵俱全,他现在才意识到他有时还是太感情用事,一些太亲密的人他都没有防备。现在顾欣儿怀孕,他跟顾唯潘的关系正是最好的时候,却也在此时让他意识到,其实顾唯潘真正还是朝廷中人,若论对杨氏皇族的忠诚,宁原和林恪又怎能与顾唯潘相提并论?最危险的是,顾唯潘曾为上听处首席大臣,他的日常工作便是在暗中追查朝中大臣的过失,还有对大臣的考评,顾唯潘一向说慎刑司只是挂在上听处之下,而他对慎刑司近乎是一无所知。可他是上听处的首席大臣,能对此一无所知?
韩健回到东王府,有些事开始在他脑海中呈现出来。
顾唯潘在抵达江都之后,为朝廷首辅,为安民做了不少事,更多的是维持朝廷与东王府之间平稳的关系。之后他的退出,是因他遇袭受伤,顾唯潘的遇袭一直是个疑问,谁都不知是什么人袭击了顾唯潘,令他险些送命。韩健曾以为,袭击顾唯潘的显然是要与朝廷和东王府为敌,但现在想来,若是顾唯潘本身就是朝廷中人,而他心怀不轨的话,那要刺杀顾唯潘的,是否也是在帮东王府解决隐患的?
“夫君在想什么?”正在韩健坐在厅堂中思虑之时,顾欣儿的到来打乱了他的思绪。
顾欣儿在雯儿的作陪下一起过来,因为她怀孕,东王府上下对她是照顾周到,不但让雯儿每时每刻守在她身边,还派了不少的丫鬟去侍奉。
“没事。”见到顾欣儿,韩健便感觉对顾唯潘的怀疑有种负罪感,换句话说,就算顾唯潘真的在暗中筹谋除掉东王府,事情也与天真善良的顾欣儿无关,顾欣儿已经是一心一意为他的妃子,现在还有了他的骨肉,在顾欣儿面前,他不会多去想关于顾唯潘到底背地里有什么阴谋。
到第二日,二月初七,韩健刚到军所衙门正要收拾昨晚发过来的军事情报。便有人来通报说黄河北部有大批的难民渡船南下,有人提供了便利,令难民可以有船南渡,而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