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里香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个叫王志的男人从头到脚毫无诚意可言,与其信他还不如相信电视节目里那些宣称自己没有缺点的政客;但她内心的情感告诉她,王志说的话虽然是假的,但是他内心的诚意却是真的,更何况有关来历的部分他并没有撒谎。
当王志把自己拉到地下室角落指着那个因为久未保养甚至开始生锈的舰装前面时,南里香说不记得这是什么东西。也不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穿着它。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就突然站在床主市的土地上了。
最后一句是她的真心话,她确实不知道自己来这的原因和方法:前一秒自己还操纵着三百八十毫米的主炮想要瞄准那个正在绕过自己的深海驱逐舰,下一刻自己就身处平静的床主市了。
至于前面两句话就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了:她把舰装扔在这里就是抱着“眼不见心不烦”想法的。因为每当看到它自己就会想起一些不那么快乐的事,一些自己想要忘记的事。
不同于诞生自大海之中的原型舰娘,量产型舰娘是由人类通过改造的方式制造出来的。准确点说,她们是由活生生的人类女性融合深海的核心所制造出来的。
这种极其不人道的手段在战争结束后遭到了各国政府的明令禁止,可在南里香参与改造的战争期间那就是‘你尽管骂,我听进去算我输’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很多东西都可以舍弃,特别是--人性。
作为批量制造并被投入战场的士兵,所有量产型舰娘都是有军籍的。这意味着不管南里香有千万个理由,脱离了和深海战斗的战场来到床主市的她,都是一个逃兵。
把女性变成舰娘不是没有代价的,在融和深海核心后她们的记忆力会被重置,个别严重的甚至连生活的基本常识都忘得一干二净。南里香也不例外。她不记得父母的脸庞,不记得自己的老师和同学,她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南里香这个名字还是来到床主市后那位收留自己的老太太给取得。
举目无亲身无分文,一个除了战斗一无所长的女人在陌生的世界生活是十分困难的。南里香用了近十年的时间才算有了个容身之地:佣兵队。
每个寂寞的夜里支持着她的,除了想要活下去的那份心,就是腹部的那道疤痕,那是剖腹产导致的疤痕。
南里香不记得自己的男人也不记得自己的孩子,她甚至连他们是否还活着都不确定。但是一份妻子以及母亲的责任却提醒着自己回去,回到那个可能还有人在等自己的世界。
现实是残酷的,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或者个人听说过时空传送,联邦调查局的那些家伙把已经失灵了的舰装拉走研究了半年屁的进展都没有,研究部的负责人甚至问自己是从哪里买到的科幻电影道具,真实得差点骗过他们。
在遍寻整个里世界都没有收获后,心力憔悴的南里香回到了床主市,这个自己降临的地方。隐藏了过去的南里香伪造了新的身份,以一个普通女性的身份开始了生活。既然已经回不去了那么与其每天沉浸在酒精和毒品中麻醉自己还不如重新开始。
因为量产型舰娘拥有着深海核心,这使得她们的容颜不老。在佣兵队里见识过里世界的南里香很清楚自己的这一能力对于那些渴望青春永驻的人是多大的诱惑,她切断了所有与昔日伙伴的联系,把以前当雇佣兵收集的一些‘小饰品’和自己的舰装一起塞进了地下室并锁上了门,企图把它们埋葬在内心的最深处。
南里香不是没考虑过把舰装彻底销毁,但一方面舰装并不是简单的武器或者装备,它是舰娘用自己灵魂的一部分熔铸而成的,算得上是舰娘的半身;另一方面舰装就像是一个信标,南里香总觉得只要留着它,有朝一日自己终能回到故乡,与家人团聚。
时间并不会因你的心情而放慢脚步,在大学里认识了性格迷糊却十分体贴他人的鞠川静香,毕业后加入警队又认识了后辈田岛,南里香就这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地活着。
直到她遇到了王志。
当王志提到“深海”这个词的时候,南里香感觉自己的心脏差点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半是因为激动,另一半是因为恐惧。
激动是因为王志从初见面就流露出的那种平静,他焦急于寻找同伴而非返回。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有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从逻辑上也讲得通,如果他回不去那来找同伴就毫无意义了。
想到能与家人重逢南里香恨不得立刻向对方表明身份,但是王志身上那套服装却让南里香望而却步了。
因为时间赶,所以王志穿的是那套吉井太太亲手缝制的作战服。这套服装舒适且功能众多,王志十分喜欢。因为考虑到在异世界行动,所以王志没有要求对方染色,直接选用了黑色的原始色,这样看起来不太脏用不着天天洗衣服。
问题就出在这个颜色上,在南里香被改造的那个年代,会穿这个颜色的军人只有一种:宪兵队。
军队是一个纪律严明的地方,而宪兵队则是专门负责惩罚那些违反纪律的家伙。在所有违反规定的行为中,临阵脱逃是排名第二严重的罪行,仅次于投敌。
而宪兵队对于逃兵的待遇也很简单,枪决。
南里香并不想死,但她也不想行尸走肉一般在这个世界渡过下半身。而王志身体的恢复度以及爆力甚至连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