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她的授意,那些人未能成功必定会卷土重来,不若我们先按兵不动假装不知,便可将其一网打尽”
介时再去向西越讨个说法,也有证据,就凭现在一具尸体和一个令牌,西越皇帝怕是不会认账。
“听闻萧家如今为齐凌霄所用”
骆吉文缓缓开口,唐清柔没有接他的话茬,脑中却闪过一抹回忆。
那个性子深沉坚毅一心为了萧家的萧炎,如今甘愿卑膝臣服与齐凌霄吗。
想起萧掌事,她的心里尚有一丝不忍。
虽然他曾经骗过她,可那些在萧家他给她的温暖却是真实的。
她看得出萧掌事很喜爱萧篱,把她当做了复兴萧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可惜,她终究不是萧篱。
“那是他的选………你是说…….此次的刺杀萧炎也有可能知晓”
她终于听出了骆吉文的弦外之音,语气虽然一滞,面上没什么表情,眼里那些纠缠过往的情绪却渐渐退了下去。
“我也只是猜测”
“是了,以萧炎的性子,萧篱一旦叛出了萧家,便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反而是他心头的一根屈辱的刺,除去了最好”
她一直都知道萧炎是个杀伐决断能屈能伸的人。
所以,自此她与西越萧家的那些过往恩怨便也就断干净了吧。
“骆吉文,你呢,可相信天命”
她一直都知道骆吉文在外十二载,忽然回京一定是有目的的。
那目的到底是不是皇位她不知道,可一定还有其他目的的。
“我信,也不信”
他不信命,所以才下山的,可下山之后却又有些信了。
“看来我们两人还真是相像呢”她轻笑。
她不信命,可她却渐渐明白所有的抵抗与自负其实都是在顺着命运既定的方向运行。
所有的不信,其实也是命。
越是反抗,反而会将人推向那个命运的漩涡里。
“你今夜怎么了,为何忽然这般深沉”
骆吉文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询问。
“无事,骆吉文,告诉我你的一切可好,以前的,现在的”
她忽然很想知道。
骆吉文对上了唐清柔灼灼的目光,浅笑一声,缓缓开口。
“好”
她目睹了一场秘闻,他带着她逃跑,却不小心将要送给她母妃的凤簪刺进了她的背后,留下了一个胎记一样的烙印。
而他的皇爷爷也在那日重病薨逝。
后来,那日过去后不久,她的母妃便将他匆匆送上了君阳山,他在去君阳山的途中救了奄奄一息的墨飞,自此开始了在君阳山上长达十二年的生活。
君阳山是一座常年积雪的雪山,山上住着一个神秘的老者,替他治病,教他去看整个世界,教他君王之道,那老者可占卜天下事,有先知之能力。
他将老者拜为了师父。
十二年后的某一天,他师父站在雪山之巅的山崖上,看着西北方向对他说他该下山了。
师父说天下将变,他也该下山去了。
那时他问下山去做什么,天下生变,既是命中注定那么便改变不了,下山去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他师父只说他不该那般消极的,他教他天下之道不是让他如此那般退缩消极的,然后让他下山找到一个拿着残月剑的女子。
骆吉文说到此处稍稍停顿了一瞬,去看瞳孔一震的唐清柔。
“你师父让你下山是为了寻找李离歌?”
“不,是你”
“我?”
“恩,如今想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那时师父告诉我要下山寻找一位拿着残月剑的女子,那人许是萧家后代,可改变两国命运的走向。我初时不信,一介女子如何能改变两国形势,带着些不屑,可那时师父未曾多说,我又害怕那所谓萧家的后人会真的如百年年的萧红月一般对东越的江山产生威胁,所以便下了山”
“你师父未说让你找到那女子之后如何做吗”
唐清柔轻笑,看来还真是有所谓的命运,她中弹身亡,穿越而来,偏偏就寄魂在了李离歌身上,而李离歌就是骆吉文要找的那个拿着残月剑的女子,也是他幼时所遇之人,与他有命运纠缠之人。
可李离歌还未死去时却是拿不起残月剑,后来拿起残月剑的是她萧冉,而李三曾说过若是李离歌拿起了残月剑就将剑送给李离歌,所以后来剑落到了她手里。
她成了那个拿着残月剑的女子,所以骆吉文说他下山寻的是她,而不是李离歌。
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了起来,可她萧冉又与这个古代王朝有着怎样的关系呢。
一切既荒唐又诡异。
“师父未说要怎样,他只说一切皆有定数,待我找到后自会知道要如何做”
他想师父大抵早已算出了眼前人,那个所谓的持残月剑的女子会与他有千万般的纠葛,所以才说找到之后他自会定夺。
且事实也证明,唐清柔在两国关系的冲突与缓和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那便是师父所说的命。
所以他说他初时不信,后来信了。
“你师父还算出了什么,可算的出这天下的未来,是否会海清河晏,归一归心”
骆吉文笑了笑,说一切上天许是自有定夺,包括他那些藏在暗流里的龌龊,那些死去的冤屈,大抵都会有个定夺。
还有什么,他师父还算出什么,对,他师父还算出过他这一辈子到底是与皇位无缘的。
换句话说便是这东越的皇位不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