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晟让定睛一看,只见立在月光下的女子一身紫衣,手中拿着一截树枝插入狼的咽喉,瞧着很是眼熟。一张生冷的面具在月光下发出清冷的光,眸色如冰,冷清至极。
“雪鸢爱卿,”君晟一愣,不知是惊还是喜。
未等君晟让有所反应,雪鸢姑娘已经拉起他甩到自己的背上,脚下踩着风一般往前跑。
“君上不必惊慌,臣一定带你安全回去。”雪鸢姑娘微喘着气,声音却既有喂势的打散了这吞噬人心的黑雾。
君晟听着,心里卸下了许多负担,后面有数不清的恶狼猛追,但他心里却充满了安全感。顿时想到了曾经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那只雪狐,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好温馨好温暖
狼群来得比想象中的还快,眼见跑不过,女子放下君晟,往前一步挡在他的身前。
“我做了这么多了错事,你为何要舍身救我”
因为你也曾这般不顾一切地救过我。
她眼睫微敛,眸中闪过一丝熟悉的柔光,转而又消失在冰冷的面具之下。忽而用树枝刺入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汩汩涌出。
“我把它们引开,你去树林前等我。”
说着便窜了出去,一抹白色在黑夜中渐行渐远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君晟醒来时,窗柩外月牙初升。
当真是思慕惹人苦,若非见不到雪鸢爱卿,他也不会再梦到过去的事情。他走到桌旁,曲腿坐下,拿起桌上的一只精致银质酒壶,倒在银杯里,喝了起来
深夜的时候下起了雨,淅沥沥的敲打在屋顶上,整座叶府,宛如一座超大的坟墓,这地下埋了多少具尸体。灯火果然高挂,门外也有人把守,却是一片清寂,犹如死坟一般的寂静,毫无生气
门外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堇王妃的心腹们不知从哪里抓来一个小姑娘,正在对面的房间欺辱呢。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比较冷的人,但没想到心却也这么冷,这一声声惨无人寰的凄惨喊叫,一声声巴掌打在娇嫩的皮肤上发出声响,还有衣纱被撕裂的声音
然后,就安静了。雨也停了,再也听不到那凄惨的喊叫声,现在,四下是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她的心有如刀绞,隐隐听到了女孩绝望的哭声,她明明可以跑出去救她,可是她没有。因为她知道这里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她。
雪鸢姑娘抹去眼角的冰凉,却摸到了眼睑下方的一点疤痕。这寒冷的面具之下,仿佛隐藏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神伤。
她突然觉得胸口闷得厉害,便披上外衣走到庭院中打算透透气,却见个侍卫匆匆往对面的房间走去。
“嘎吱”一声,门应声被推开,房梁上悬着一截白绫,刚刚还在凄惨呼叫的女孩却挂在上面。寒风刮过,她的身子如柳絮一般轻轻荡起。
如今,在这无忧城中,人命比草芥还不如。这忧都,终究变成了堇言的天下。
雪鸢姑娘只觉得一股凛然的冰凉从脚底窜至心尖。
她静静地站了半晌,看着他们把女孩的尸体用苇席卷起拖走,庭院中又重归寂静。
雪鸢姑娘对着漆黑的夜空无处开口,才察觉到嘴已经被自己咬破,腥甜地气息在口中游曳。
“去告诉君上,我要见他。”
飞檐上瓦片轻动,那是君晟派来监视她的暗卫。但也或许是堇王妃。
半个时辰后,雪鸢姑娘被接到了君晟寝宫。冰冷的面具换成了紫色面纱,露出精致的娥眉,比往常看起来要温柔的多。
桌上还放着未喝完的酒,空气里弥散着酒的味道。君晟眼下青黑,面色也有些苍白,一看就是几日不曾睡好的模样。两边面颊有些微红,眼神迷离,好似喝了许多酒。
还未等她开口,君晟就跑过去紧紧地搂住她,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馨香,语气有些委屈,“二十五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方才还强硬的姿态在他的温言软语下瞬间荡然无存,雪鸢姑娘显得有些吃惊,但眸色却也有些黯然,低沉的声音说“君上,你喝多了。”
“没有,孤没喝多,比任何还要清醒,”淡淡的鼻音,像极了叹息声,但又很神情,带了浓重的酒气,仿佛睡着了一般,迷糊的说“我知道是你,你回来了,一直都是你。”
她从来抗拒不了他的温柔。
胸前骤然一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他压在了榻上,连衣襟也被他撕扯开大半,“我好想你”
君晟的唇擦着她的耳郭而下,急切地吻过她的下颌,寸寸下移,每到一处都是烈火燎原般的灼热,烧得她理智全无。
君晟再次攀上她的香肩,虔诚地吻着她脸上的那道伤疤。
雪鸢姑娘颤巍巍地伸出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听他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既这样做便是答应了我,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只想要你。”
雪鸢姑娘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压在唇舌间,她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小声地祈求“放过城中的百姓吧,他们都是无辜的。”
君晟眸色微闪,又瞬间恢复平静,细细密密地亲着她的嘴角“好,都听你的。”
幔帐渐渐被放下,床上两个黑影紧紧拥在一起。
翌日晨曦刚现出时,雪鸢姑娘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
一旁的齐清让还在睡着,他的眉宇微微蹙起,将许多心事埋在其中。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孱弱清朗的少年,渐渐变得阴沉,变得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