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安,黄天虎咧着嘴,那笑容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刑万里也笑得极是灿烂:“黄老哥,财了啊。”
“托福,托福,不过是借着公子的东风,小管家们照顾。”大约是腰里缠了几十两银子的缘故,黄天虎说话时腰杆挺直了许多。
“黄老哥你倒是个有本事的,这才不足半月,就送来了三万斤煤,大人对你甚是赞叹呢。”邢万里说道:“不过,现在赚了大钱,小钱就没兴趣了,托你招募的人手,怎么不见增多?”
“哪是小人不出力气,实是钦州乡俗如此,加之如今天气又热……”
两人正谈话间,突然看到几艘船自南溯江而上,黄天虎望了望:“这船是?”
他为钦州人,自然认得那船是本地样式,只不过渔洪江中此前是少有船来,这船直接过了长墩岛,巡检司也没有人阻拦,让他有些好奇。
“自钦州城来的,给我们送石灰石来了。”刑万里道。
“咦?”
虽然黄天虎的主业是煤,可是也送了不少石灰石、粘土来窑场,听得的话,他顿时有一种危机感:“这个……大人不是说要小人来送石灰石么?”
“可是公子没有说只要你来送啊。“刑万里哈哈笑道:“黄老哥,好生做事,少不了你的银钱!”
黄天虎默默地抓着腰间,那里有几十两银子,在赚得这几十两银子之后,他心思原本又有些活泛起来,觉得自己对新襄甚为重要,或许可以提提价什么的,但此时那种自信变成了强烈的危机感。
“那船上挂的可是钦州童通判的旗子,这通判大人可是与我家公子是同乡,所以很给我家公子方便。老黄,你真要加把劲了,若是给通判大人知道你贩煤能得这么大的收益,嘿嘿……”
“大人定然会照看我的,是不是,小管家?”
“照不照看你,看你做得事情漂不漂亮,咱们公子如今最缺的是什么,你也知道,就是缺劳力。整个新襄,到处都是荒山荒地,公子要大量的劳力将之开拓出来——对了,你不是和广州府还有些联系么,可以去广州府打点一下,招募人工前来效力。”
“是,是!”黄天虎明白,自己能否达,达之后能否安稳,完全是靠着王枫,想到这,他顿时又有了个主意。
“这位王大人来头既大,手里的家丁又如此勇悍,连火铳都有数十枝,这样粗的大腿,若不紧紧抱住,最后必定要后悔!”黄天虎心中明白:“只要他指缝间漏出一点,便能让我吃穿不尽了!”
“我这就……咦,又来船了啊,莫非还有别人在为大人效力?”黄天虎正准备直接去广州,可是看到上游又来了船,不由得问道。
“这是我们自己的船,前些日子买的,总不能一直用木排吧。”刑万里瞄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兴奋之色:“看来是成了,哈哈,又要大干一场了!”
“小管家,成了什么?”
“你如果不急着走,看着就是,这里头,你可也是立了大功的。”刑万里一边说一边就向着码头跑过去。
从新襄寨到码头,约有两里多的距离,原本都是荒原,现在已经彻底烧了出来。一条简易的沙子路将两者连在一起,但这沙子路原本较窄。这些天里,王枫派人从山里雇佣来的很多侗人,他们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在水里捞起卵石、粗砂,用牛车拉着,按原来的简易沙子路铺好,这事情没有技术含量只要有一把子力气就行,很适合这些侗人来干,而王枫付出的代价就是一些岛上特产。
铺完之后,再以牛拉石碾,在砂上反复来回。反正钦州别的都少,唯有牛多,牛价也相较无为一带便宜许多。
因此,如今这条沙子路,已经有三丈宽,黄天虎看到了都觉得有些奢侈:虽然沙石都是河里捞起的不要钱,但人工总是要钱的,据说南安给工人的工钱,不是用铜钱结算,而是用棉布、丝绸结算,这可都是好东西。
两里多些的路,又是方便行走的沙路,不过一会儿就到了。
黄天虎心中还很奇怪,这两艘船上有什么好东西,竟然让刑万里如此激动。
使用木制的滑轮龙门吊,上下货变得简单了许多,戴着口罩的工人在家卫少年的指挥下,将一个个大桶从船上吊到牛车之上,然后再被运走。黄天虎在窑那边看到过这种大木桶,那么木桶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所谓的“水泥”吧。
卸完货之后,船上的船工只是挥了挥手便又将船划向上游。工匠头目张生大声说道:“老少爷们,咱们的用武之地来了,我和你们说过的营建新材料,如今终于有了!”
“水泥?”很多工匠成看着木桶,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张生所说的极为重要甚被称为划时代的营建材料,那又是水又是泥的名字,究竟会是一种什么东西。
东山岛过来的几个工匠不是第一次使用水泥了,早就准备好了,碎石子,粗砂还有水泥按照一定比例掺和在一起,再加上水,搅拌之后便形成了混凝土。几个干过的工匠拿着工具示范,对于刮过泥浆的砖瓦匠来说,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因此只看了一遍,从别处应募而来这些时日一直在干杂活的砖瓦匠们便明白了:无非就是用这种灰色的玩意儿在地面上铺一层,只不过要尽可能铺平、抹匀罢了。
现在这土水泥已经改了三次配方了,就强度等级而言王枫觉得按照这个比例混合的混凝土,能承受二十兆帕每平方米的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