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带着虽然疲惫却斗志依旧昂扬的三卫军步卒穿越岛内山地丛林,一路上仅仅遇到不超过三处驻兵营哨,而这些营哨也均被训练有素的三卫军围而歼之,没有半个漏网之鱼。
对此,何斌暗暗冷笑,普特曼斯将要为他的轻敌大意付出代价,如果他能在通往热兰遮的关键地点放置一支超过五百人的军营,那么他们想要达成突然袭击的效果,就必须在难以穿行的山地丛林中继续绕着弯子。如果这样,又不知道何时才能抵达热兰遮。与华莱士海陆夹击的计划也没准就会流产。
“军门,前面好像有人!”
“杀上去,将所有挡在咱们面前的红毛番士兵全部消灭掉!”何斌的回答冷酷而又斩钉截铁。都到了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必要在躲躲藏藏,因为只要翻过了这道山梁,便是一马平川,大约有五里左右的距离就可以抵达到热兰遮城下。
而热兰遮面对内陆一面的城墙和堡楼则比海边的要逊色多了,低矮出也不过一两人高而已,稍微强壮的人甚至可以徒手攀爬而上。何斌抬头忘了一眼天空,太阳正在为彻底跃出海面做准备,黑暗也将彻底被驱散。这并非是发动突袭的最佳时机,但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足以撑过一个白天,他们很快就会被热兰遮城内荷兰人发现。
果然,在山梁上有十几个负责警戒的荷兰人哨兵,他们被三卫军步卒以力道强劲而又无声的手弩一一射杀。很快,他们就爬上了这最后的一道山梁,热兰遮城已经近在眼前。
“火炮准备!”
何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断然下令,他们这次历尽千辛万难带了五门八磅炮来,虽然对城墙未必会有可观的打击效果,但对己方士气的激励,以及对地方士气的打击却是不可替代的。
跟随何斌一路走过来的炮兵队出自海森堡的第一炮兵营,作战风格向来奔放,得令之后便一马当先推着炮车冲到了队伍前面,以求用最快的速度进入最佳的射击位置。
当然了,步卒岂会甘居炮兵身后,如下山猛虎一样冲了出去,很快就超过了推着笨重炮车的炮兵。何斌十分了解热兰遮城的城防设置,他所选择的这一处位置,正是热兰遮城墙最低矮的一段。
五里,四里,三里,直到距离热兰遮城墙将近二里的距离时,守城的荷兰士兵才发现了上千蜂拥而至的东方人,这些人个个都穿着大红色的军装,远远看去倒有几分英格兰人陆军的意思。
“哦,我的上帝啊!我这是在做梦吗?该死的英格兰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城墙上,一个士兵呆呆的发出惊叹。一名军官抽出单筒望远镜观察了一阵,这才劈头骂道,“你这个蠢猪,他们分明都是黄皮肤的东方人,赶紧向总督示警!”
话音未落,炮声陡然响起。随着隆隆巨响,数枚炮弹裹挟着滚烫的空气砸在了城墙上,迸溅的碎石打到那军官脸上,划出了一道道的血口子。那军官惊骇莫名,立刻下意识的卧倒,嘴里还高喊着:“他们有大炮,全体卧倒,全体卧倒!”
不过等他们都趴倒之后,大炮却久久没再响起,直到那军官沉不住气站起身来,炮声却又突然响起。
普特曼斯刚刚连梦都没做一个,很快就被部下摇醒,“总督阁下,总督阁下,快醒醒,热兰遮东部城墙遭到了袭击!”
“什么?哪里放炮?”
原本昏昏沉沉的普特满色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不用细听,就能感觉到有隆隆的炮声。
“东方人袭击了热兰遮城东部!”
这不可能,普特曼斯的第一反应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在岛东海岸布置了大量的哨兵,只要明朝人在任意地点登陆,热兰遮城内都会在第一时间获得消息,并组织反击。
就在普特曼斯愣神的时候,外面忽然又有士兵急吼吼冲了进来。
“总督阁下,明朝人的舰队动了,动了!”
“这群蠢货,被明朝人登陆了才知道告警吗?”
那报信的士兵被骂的莫名其妙,辩解道:“总督阁下,明朝人还没登陆呢,他们的舰队正在往北方水域移动,好像,好像要在热兰遮城北部的居民聚居区登陆!”
热兰遮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靠南的城堡,高大坚固,另一部分就是北面的各色居民混居区,有明朝人,有日本人,有本岛土著,也有流亡的西方人。
如果明朝人从此处入手,并不能得到多少好处,但是明军的登陆必然会引发慌乱,致使居民逃离热兰遮,到那时,明军从北部并非险要之地强攻热兰遮,才棘手呢。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让普特曼斯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一旦明军围城,失去了居民聚居区的热兰遮城堡,还能坚持多少时间?
普特曼斯也顾不得整理身上的军装,快步出了休息的房子,爬上城墙,向海面上望去,果见平蕃舰队已经拉帆往北驶去。这时,东面又隐隐传来炮声,他才意识到,袭击热兰遮东部的明军并非从眼前的舰队上登陆。
普特曼斯揪着那传令兵的衣服领子,质问道:“说,东面有多少明军?”
传令兵被总督吓得双腿有些发抖,哆哆嗦嗦的回答道:“有,有一千多人,请,请总督阁下派兵增援吧,东部城墙上的士兵太少了,根本挡不住他们!他们还有大炮……”
此时此刻,普特曼斯脑子飞速的运转着,衡量着利弊得失,“他叫过了自己的助手,让他亲自选二百人送去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