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图,拿出来。”凰七七手中的长鞭缠上九堇,渐渐收紧时,又察觉到了不对劲。
果然,那道身影再度如一团黑烟消散,他眸光微沉,“待本宫抓住了你,非剥了你一层皮!”
那缥缈声音却不疾不徐,似笑非笑,“听我的,仙宫别去,想见我,就破阵,我会见你——也许。”
九堇自然不会以真身相见,凰七七所谙的术法虽不多,但架不住他一身万万年的修为厉害,十之**是要被他逮住的。
傅伯想要靠近凰七七,分明能看见的距离,却如何也走不过去,顿时惊觉已身在九堇的迷幻阵之中。
彼时,砚冼小筑中却是一片热闹,目前火器门还剩的十三名学子都到齐了,八哥无法,只能在厨房里不停捣腾着下酒的小菜,让豹奴一碟一碟地往厅里端。
天色还未黯下去,众人就已经喝到兴处了,说是庆祝小师妹平安归来又搬了新住处也不尽然,毕竟这些日子整个书院的氛围都很萧条,借个名目,大家自然也想抒发一番近来内心的抑郁。
尹三五被众人敬了两轮酒,又被架着回了一轮酒,些吃不消了,五脏不适,肚子愈发撑得难受,就是想吐也只吐了些过了肠胃的泛酸酒水出来,又不想扫众人的兴致。
趁着有些上头的酒意,方子敏举着杯子翩翩倒倒地走到孙振面前,不由分说地碰了一下对方的杯子,眼圈竟是微红,“孙先生,这杯敬你,方子敏过些日子怕是……怕是也要回老家了。”
其他人大都喝的四仰八叉,不曾注意到这点动静,孙振喝得迷醉的双眼顿时拾回一丝清明,沉默片刻,到底是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孙振家中有妻有子,昨儿个也收到家书让他快些回去另谋营生,书院闯入了异兽这事儿终归还没揭过去,就是不晓得女皇之后会如何对待此事。
眼下,白鹭书院若是耗着不迁址,千年盛况或就此颓败。
他在白鹭书院任教已有二十年,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这几日本压抑着这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又被一个个离开的学子给勾起来。
这一幕,落入了云敖的眼中,他家里其实也来人催了好几回,倒不是他对书院有多么不舍的情绪,只是六公主还住在扶疏楼中,他想等她一起离开。
云敖长指捏着杯子轻轻转动,附首与身旁的卫瑾碧低声道:“小碧会退学回家么?”
“鸣山书院前些日子差了个训导找我,”卫瑾碧随手将醉倒过来的人推开,面色无澜又道:“还在谈价钱。”
“……”云敖顿时被堵得无话可说,一般学子都是交束脩给书院,也就他,将来去哪个书院还得谈谈待遇。
那头,尹三五已开始胃疼,回绝了几杯酒,手捂着心窝子,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她得要再去吐一吐,甫一出门,便猛然与人撞了个满怀,继而腿软地踉跄了几步。
来人,竟是容懿,依旧一袭淡青色的墨梅长衫,抱着个梨花木的药箱子,他目光微闪了一下,伸手拉住她的衣袂稳住她的身形,“喝多了?”
尹三五迷迷糊糊地望他一眼,不知是否真的喝到了极致,醉得晕乎,总觉得今儿个的他格外不一样,那下巴似乎尖了点儿,那睫毛似乎也长了许多,扑闪扑闪地跟两把绒软的羽毛扇子似的,烙印在眼睑上的幽影,浓郁得看不清他的眼瞳。
“小妹!”院子里,传来一阵低柔又急切的声线。
一身鹤纹白衣,清贵得很,不是那卿如玉又是何人,他几步走到尹三五跟前,将她拉了过来仔细检查一番,确认只是有些醉了并没有什么伤势,才安下心来,“小妹,我已经不在白鹭书院念书了,可就是放心不下你,那日……”
“这谁呢!我们火器门弟子聚一聚,瞎凑什么热闹!”黎洋满脸酒气,手往桌几上那么一拍,就哗啦啦震倒了好几只酒杯。
卿如玉眼眸微眯,睃巡一圈满屋子酒气熏天的人,目光不由落在云敖身上,翻了个白眼冷嗤一声,“我来时路上却见着了天胤的尸体,火器门上怕是也有异兽出没了,你们倒是好兴致。”
“你……休得危险耸听!”方子敏这会儿正是心里难受时候,闻言红着眼睛就扑了上来。
卿如玉一脚就将其踹开,冷哂,“是不是真的,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朔月夜事发之后,他家老头子就硬是不再让他留在书院了,他娘更是哭得两只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死活不许他上山。
前日他就收到尹三五回书院的消息了,硬是倒今日才逮着机会溜出门,一路寻上她的新住处,因着雨歇了不久,走山路时他都仔细脚下的水洼,却发现了血水,顺藤摸瓜就找到了天胤的尸体。
他觉着自个儿身为七尺男儿,是不怵这些个的,但那天胤的死状着实骇人,两个眼珠子都脱框而出,舌头还伸得老长。
一听这话,众人都霎时怛然失色,毕竟卿如玉也没必要撒这个谎来消遣大家,孙振脸色冷沉着,当即起身,“带我去看看。”
此时天**黯,众人心中都有些打鼓,但不去探究一番更难安心,若是真有异兽再行凶,他们也好早做打算,何况人多也能壮壮胆。
卿如玉本意是上山来探探尹三五,但兹事体大,只能对尹三五道了几声叮嘱的话,便转身要跟着孙振出门,脚步刚动,突然一个趔趄,直直往前栽去,幸而他反应快,当即旋身避免了摔个狗吃屎的窘迫。
卿如玉一转脸,就见着云敖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