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此二种才不会与你本身的灵力有冲突。”老头儿又捋起花白的山羊胡须。
“我明白了,就是说不睡他我会死。”尹三五恍然大悟道。
“……咳。”老头儿倏然岔了口气,咳嗽不止。
尹三五随手拍拍他的背为他顺气,“老头儿,你是阿琰请过来的?”
老头儿缓过气来,摇头,“非也,老朽途经此处而已。”
尹三五眼珠子一转,看来这个结界屏障并不怎么样哪,先闯进来个泷棽,眼下又闯进一个白发老头儿。
“丫头,老朽观你面相觉着……”他迟疑着开口。
尹三五斜睨着他,“骨骼清奇?”
“打断人说话,可没规矩。”老头儿嗔她一眼,又徐徐道:“赠你一句,既来之则安之,因果循环……”
“报应不爽?”她眨眨眼。
“……”老头儿一句话硬生生给哽住,半晌,他说:“罢了罢了,将你那青梅雪给老朽满上一杯,老朽渴得厉害。”
尹三五觉着这人说话极似招摇撞骗的神棍,却竟晓得‘青梅雪’,又看在他年迈的份上,还是给他斟了一杯,“喝完就走,不然被发现了你这可算是私闯宅院。”
老头儿乐呵呵地轻嗅了一口茶,动作亦是那种一手执杯,一手抬着袖子遮住嘴的优雅,浅啜一口后,说:“下晌不是也有人好好的来,好好的走了么?”
尹三五一愣,他说的莫不是泷棽?
不由对老头儿多了一丝兴味,凑过去神秘兮兮地问:“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一直藏在扶疏楼?”
老头儿亦神秘兮兮地低下头凑过去,压低嗓音,“老朽不才,便是《陵光纪》的著者,流虚道人。”
尹三五讶异地打量他一眼,“你该不会一直就在阿琰附近,随时收集写作素材吧?”
流虚道人但笑不语,那模样,尹三五觉得贼兮兮的,“你写的那些,究竟是杜撰还是真的?”
流虚道人横眉竖眼,“小丫头说什么呢!老朽从不诓人!”
“鸿钧老祖的仙宫,你都去过?”尹三五不信道。
书上说,鸿钧住在第九重天,如今也算是不问世事了,便是玉帝也轻易见不到的。
“自然去过呀。”流虚道人不以为意道。
“把你能的!”尹三五没好气地瞅着他,她可以信流虚道人是个高人,毕竟他能闯进朱雀仙宫来且不被人发觉。
泷棽可是前脚踏入,就被逮了个正着呢。
可要扯上上古四大能就太玄乎了,而流虚道人这模样,显然不是那几位。
那四位如今仅女娲娘娘还时常现于人前,其余三位,据载,虽辈分高,却亦是年轻潇洒的模样,身份崇高更不可能入一个神君府邸还要改头换面。
天上地下,四位大能的地位仅次于元始天尊,而元始天尊早已化为天道,无形于天地了。
按理说,琰也算和四位同辈,不过大能都是有天大功绩载于史上的,能自由出入鸿钧仙宫的人,只能是同辈儿,但流虚这个名字却闻所未闻。
“今日老朽风尘仆仆而来,讨到丫头一杯茶水解渴解乏,来日必定报此一茶恩情。”流虚道人起身,抖了抖袍裾,似是欲离开。
“行啊,不如就将我送回万年之后的凰国。”尹三五打趣道。
流虚道人却是那么高深莫测地抚须一笑,“知其因,方能解其果,丫头又何必急于一时?”
尹三五蓦然怔忡,他竟似乎知道她本不是这儿的人!
原来真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哪!
可惜当她悟到这一点,流虚道人早已消失不见。
经过流虚道人这个小插曲儿,尹三五又开始纠结起夜里穿什么好,阿肆给她送来的衣衫大都是白色,似乎都不错,可换上又觉得都差不多,毫无出彩之处。
发髻也不会绾,妆奁里胭脂水粉也不会用,一时烦躁得搔头发。
应是,女为己悦者容。
直到亥时,琰依然没有来,尹三五等得直打哈欠,眼圈又黑了几分。
她那一头烟黛色的青丝以梳篦沾了点儿桂花油梳得叫一个油光水滑,身上没穿衣裙,上身一只梨花白的小肚兜,下身一条梨花白的亵裤。
反正睡觉都得脱,她又拿不定主意穿哪件,不如早早脱了。
就是这天气,冻得她窝在被子里直哆嗦,要追求一个男人,好难。
怎么以前跟凰七七在一起就那么水到渠成呢?
终于是有动静传来,她甫一抬眼,就见一袭白衣美人,以及他身后,一身褐衣的阿肆,二人一前一后地进来。
扶疏楼里么掌灯,阿肆捧着一盏琉璃宫灯,融融的夜明珠光渡在琰的面容上,轮廓精致的过火。
尹三五正想动,想起自己穿的很清凉,又慌忙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阿肆瞅了尹三五一眼,才知道原来她不多沾他家神君的神息真的会小命不保,难怪下晌他家神君竟然会答应那种无赖的要求。
九堇月毕竟是近几千年来的第一个仙胎。
阿肆将琉璃宫灯搁在矮几上,彼时琰已坐在了床头,他便又忙上前,恭谨仔细地为他褪下靴袜。
琰始终抿唇不语,神情清冷淡凉,而尹三五的视线却是落在那盏琉璃宫灯所在的矮几上,恍恍惚惚。
不知道多少年之后,会有人在那方矮几上深深浅浅地刻下‘九堇月’三字……
琰是和衣而眠,甚至没有动她身上裹着的衾被,宫灯里放的夜明珠亦亮着,阿肆就守在床前一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