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七七默默打量着眼前这个酷似凰亦濛的小孩子,见他手中握着一把玄扇,倏地凝起眉心。
这把玄扇是九堇的东西,能抵抗伏羲琴的音杀,他记得十分清楚,这个孩子的身份,瞬时不言而喻。
凰七七虽然已经融合了凰琰那部分,但他握着最多的神识,以凰七七的身份过着,还是更偏向少年的心性,虽说已经知晓有个儿子,可根本没有做好准备见这个儿子,更不要说这么突然面对。
他一句话也没说,长恨更是满眼警惕地瞪着他,楚辞说过狐狸精和爹爹很像,可他也没想到是这个像法!
尹三五还犯着困,全然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趴在凰七七胸口,觉得挺舒服,竟又睡了过去。
凰七七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就听长恨尖叫道:“你不许碰她!”
凰七七皱眉斜乜他一眼,“你……”
他的嗓音还带刚睡醒的沙哑,惺忪的眸光柔化了他的轮廓,看起来确实美的不像话。
长恨警惕地看着眼前人,暗想果然是狐狸精,手已紧紧地攥起了玄扇。
“殿下。”傅伯的嗓音伴着急促的叩门声传来。
凰七七冷瞥了长恨一眼,将怀里的尹三五搁回床上,扯来衾被给她盖好,才慢条斯理地扣回喜服上的鲛珠扣,“进来。”
傅伯推门而入,便看见长恨缩在床角,草木皆兵地模样,反观凰七七,疏漠地坐在床头,根本没有搭理长恨的意思。
傅伯心念电转,只暂当做不曾看见,微行一礼,恭谨又略焦急地说:“殿下,雀夫人……也遇害了。”
“也?”凰七七微微挑眉,比起张氏突然遇害,他更惊讶于这个‘也’字。
傅伯不知道尹三五还未来得及告诉他雀清之事,只颔首道:“是,今日一早,死在了房中,是雀相发觉的。”
凰七七沉吟了片刻,却是淡淡斜乜着长恨,“这个小不点儿,是怎么来的?”
傅伯被这太过突然的转折方式给问得一懵,想了想还是如实道:“好像昨夜……还伤了白虎,小主子让老奴看着他,却不想他趁老奴不备又跑出去,听说昨夜是小主子将他带过来的。”
他显然误会了凰七七所谓的‘怎么来的’是何意,凰七七漫不经心地开口,“既然是突然出现,又伤了小白,那么他就是有杀害雀夫人的最大嫌疑了。”
“这……”傅伯一时讶然,又瞥一眼恶狠狠瞪着凰七七的长恨,这眼神儿,太像发脾气的凰亦濛了,他吸口气,才道:“他只是个孩子,何况昨夜一直都在这儿。”
“谁能证明他一直在这儿?”凰七七反问,目光冷冷地瞥向长恨,“本宫说他最是有嫌疑。”
“你……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长恨摇开折扇便向凰七七攻去。
凰七七轻巧便闪避开,琉璃瞳孔微震地睨着他,“你说什么?”
长恨到底是才化形的孩子,见他这神情不禁有些害怕,却还是壮着胆子颤巍巍控诉道:“你……你敢说你不是狐狸精么!楚辞说过……拆散别人家庭的都是狐狸精!”
“楚辞?”凰七七确定没听过这个名字,危险地眯起美眸。
“狐狸精!”长恨还骂骂咧咧。
傅伯见势不妙,顾不得旁的,赶紧上前将长恨拽了下来,捂住他的嘴巴,“殿下,这孩子怕是……受了什么蛊惑,昨夜小主子亲口说过,他是殿下的孩子。”
凰七七神情平静无澜地听着,指节却微微抽搐。
“……怎么了?”剑拔弩张的氛围被尹三五迷迷糊糊地声线给缓了下来。
傅伯如获大赦,忙恭然道:“小主子,您醒了!”
这声线洪钟似的,本还三分睡意的尹三五这会儿被惊得全清醒了,一坐起来,就见傅伯一手抱着长恨,一手死死捂住长恨的嘴。
再看凰七七周身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她不禁有些错愕,照理说,长恨光是那张脸,不需要她说明,凰七七也该知道他是谁了。
她没想过凰七七会一瞬间就像个父亲一般宠爱长恨,但更没料到他会像是……咬牙切齿的模样。
傅伯处在这间房里都觉得冷汗涔涔,使了几乎十成的功力来制住长恨,适时转移话题道:“小主子,雀夫人遇害了,眼下在房里,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尹三五混乱的思绪被打断,神情一凝,继而几乎是拢着衣衫从床上跳下来,匆忙地趿起鞋就往外奔。
“殿下,老奴去看着小主子。”傅伯找了个由头,赶紧抱着长恨追上去。
凰七七怎会感觉不到傅伯有心护长恨,虽说他也只是因为气恼长恨开口闭口自己不是他爹而故意吓唬他,但这种感觉,着实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