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女儿才是万里挑一,纵是四皇子又如何,拒了!”雀宇冷冷的说。
“你这偏颇的,清闺女难道不是你家的啊,她那婚事你不也……”
“清儿与舞儿自然是不可拿来比较的。”雀宇眸光蓦自黯然,他确实是偏心的。
犹记,佳人婀娜芳华瘦,月盈水袖踏霜色,娉婷惊鸿丝带舞,朱唇微启声声慢。
她说,赠君一支小舞作别。
他按捺着眼底思绪翻涌,“再者说,七子什么身份!我能拒么?”
“……不能,算起来还是清闺女高攀了,你最稀罕的小闺女要想找个更好,没戏。”司均愈不禁颔首,雀宇身居高位,背后又有孔雀一族庞大势力,纵是女皇也惮他三分。
也因此,女皇才会下旨将雀清指婚给七子,毕竟别的任何一个皇子雀宇都敢拒,唯独七子……
不敢,也不会想拒绝。
祭司修为高深莫测,在凰国俨然最尊贵的活神祇,祭司符更是可开启阴阳两界,何况——七子美貌,惊撼六界。火凤真身,贵不可言。
司均愈这话,雀宇倒是没得反驳,只喜不自禁道:“你这主意倒不错,改日陛下再提舞儿婚事,我便直说舞儿婚事不可比清儿差,看她能奈何!”
“谁给你出主意了?老夫可什么都没说过!你这样是想你闺女孤独终老么。”司均愈惊得撇清关系,他身后可没那么大势力,开罪了女皇不是小事。
非要比雀清这桩婚事更好,绝无可能,除非啊,这世上还能有神祇朱雀再现。
万年之久恍如眨眼,火凤已是千载难得,然而千凤却难再出神朱鸟。
雀宇只不瘟不火笑笑,“丞相府护她一生安逸无忧又不难。”
“奴性!对了,你当真明日一早便启程,不与老夫再下几盘棋耍耍?”司均愈试图将歪了的话题带过。
“不约,我明日欲探探那四子秉性如何,之后便启……”
“偷窥乃小人所为。”司均愈捋着须发,不予苟同。
“胡说你的鸟八道。”雀宇不满小人二字,他不过是为舞儿的终身大事操劳罢了。
“你……言辞粗鄙!还众臣表率?气煞我也!”
“鸟算脏话么?鸟乃你祖宗!”
“你这……老孔雀!女儿奴!”
“呵,丑鹦哥,合该是没子女送终。”
“你……你……”司均愈觉得有把利刃直插心了,一口气提不上来,脸色惨白惨白的。
得,这话题还得歪着继续。
……
彼时,翊坤阁外澄澄暮光笼罩下的古梧桐树上,慵懒散漫地依着个月白纱衣美仙儿,雪肤墨鬓,一张面容精致到微末细处。
他身畔浮动着一点奇异诡美的幽白光斑,那极致修长的双腿慵懒垂落下来轻轻摇耍着,令人看得微微眩晕。
树垭上摆着印漆红仙萃楼徽标的油纸包,诡异地自动打开,露出十二颗酒香四溢的青梅果脯。
他伸出手,骨节细致如娇娥,削长白皙,信手拈了一颗酒梅子缓缓放到唇边,“她真哭了?”
“是。”这声线晦涩得不似人从喉咙发出的,反倒像是来自某个幽暗阴冷的深处。
“落泪么……”他沉吟片刻,颦眉咕哝,“老孔雀真令人生厌。”
“嗷。”尖细柔软的雪白小兽叫声,带着明显的讨好意味,轻轻蹭着他的衣裾。
却没了那一道鬼气森森声线回应。
“她还送老孔雀礼物。”他一手稍支着微尖下颌似自说自话,浅琉璃美眸空灵如湮,暮光下有些失焦。
“本宫都不曾收到过。”他咬下一小口酒梅子,酒气醺得眉眼泛着蔷薇色,睫毛湿漉漉的,迷离又委屈。
“他还唤她舞儿,呵,陵春粗濫簪花也比得上云逸亲手制的宫梳名篦?”他蔑然轻哂,想着,又有了几分兴致,“明日试探凰雪微秉性,老孔雀这玩儿法倒颇有灵性。”
他心中拿了几分主意,珠雪昳云笼纱影,蓦地翩然而下,“回了,冷月指路。”
渐渐昏暗的光线下,他幽幽眸光越是空洞无物,看事物越不清明,缓缓摊开修长皙白的手,一朵光斑落他掌心消融。
“嗷呜呜呜——”还挂在树垭上的幼虎,一双湛蓝眼睛水濛濛的,不敢贸然跳下去,只能绝望地看着显然已将它遗忘的大美人‘娘亲’,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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昳阳微沉入云,黑风山上逐渐阴暗。
豹奴双手拎着大小物件,一张略黝黑的娃娃脸面无表情地跟在尹三五身后。
尹三五左手端着一小壶酒,时不时啜上一口。
是雀宇带来的果子酒,六种水果酿成,果味浓郁酒气却淡,可算是一种清甜的低酒精度饮料。
暮色苍茫,山景壮阔,她独酌着小酒,稚嫩的嗓音哼着荒腔走板的异域童谣,“啦啦啦,啦啦……
老师让我们写一篇关于妈妈的作文
要在明天以前交给老师
这对我来说很难
因为我没有妈妈
他们说妈妈的拥抱很温暖
是吗
这让我怎么写好呢
总是这样一个人抱着枕头
孤独的入睡
我没有什么可写的
老师却规定明天要朗读出来
本子上全是我的泪水呀
啦啦啦……
呵呵呵……”
鸟族的歌声确实美的,豹奴像影子般跟在她身后,大眼安静微垂着,似几分迷茫。
少女稚音轻吟,摇篮曲般轻缓缥缈的童谣断断续续,林中却有旖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