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又道:“张洲行事稳重又不失机变,虽为武将因为出身文臣世家的关系又兼具文臣长袖善武的本事,为人忠义肝胆又谦和,交朋的本事极强。张洲之才,若用得好,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作为上位者,选贤任能是一门不可不学的本事。”
刘离若有所思地点头。就好比这次,面对常家军内部的大清洗与人事大调动,张洲在常家军中结交的那些朋友与他秘密安插进常军的人手发挥着重大的作用。而看似置身事外的某爷只需在后头适时煽风点火,利用矛盾挑拨分化各势力,便可轻松捞取渔翁之利。
刘离狐疑地看着眸光幽深,摆着一副高深莫测神情的某爷道:“常家大房那几位爷该不会在爷的手中吧?”刘离虽为疑问,却越想,越为肯定。
某爷淡淡地扫了一眼刘离,淡淡地点了点头,讥笑道:“不然呢,王妃以为仅凭李右相,常家二房那几个蠢货能拿得住常家大房,掌控住常家军军心?紫玉关得守住,玉城不能乱。”
“还有,常五爷与常家大房的叛国是怎么回事?”刘离一并将心底的疑惑说出。
“你以为皇上为什么答应让太子入潼城为质?”贤王道。
“爷是说皇上答应西华国的要求是假,真实目的是逼迫常家入套?”刘离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贤王,“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贤王冷笑道:“皇上的一箭三雕之计。”
“常家,西华国,还有爷?”
贤王刮了刮处于迷惑中露出可爱呆萌神情的刘离的鼻子,为她解惑。皇上算计着常家欲利用西华国除平西军之心,而入西北的太子不过是加大常与西华国交易的决心。至于后来的,不过是常家大房在前边捕蝉,而皇上则利用常家二房自以为高明地坐于常家之后做捕捉螳螂的黄雀。
刘离眨着眨眼睛看着贤王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隔着案桌伸出白嫩嫩的手指戳贤王宽阔厚实的胸膛:“可是爷这只小蝉却安然无样,而常家大房这只威风八面的螳螂则陷入惨境。”
“本王什么都没做,只是洒了点饵。”贤王无辜地耸肩道。
刘离为此无语至极。这只狐狸真够狡猾的,在云山栈道大战兵围潼城之时,便算计好了一切似的,在凌霄岭要道上摆上一个威力极大而又极为难以破解的大阵。不,也许更早,某爷只怕入棘城定下空城计时,便已经计划好了要趁其不备藏兵于西华国潼城大军之后,夺下凌霄岭要地,布阵谋算的计策。
这个家伙,步步为营,动一谋十的本事,太厉害了。什么都没做,只下饵旁观看戏,仿佛事事置身事外的某爷,才是最为厉害的那个。将所有人的人心都算计在内,不动声色地将常家独据西北的局破了。别看如今明面上仍旧是常家人掌着帅印,但是常家二房没常家大房的本事,而且经过常家军的大换血,朝庭与某爷都趁机安插了不少人马。
死坏了,我的爷。
常家大爷等人仍旧杳无音信,李右相与李刺史等人为此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惶惶不可终日。皇上的旨意很快入了西北,对常家大房叛国之罪做出处罚,常老太爷等大房之人押回京中秋后问斩。鉴于常家二房等人大义灭亲的检举立功表现,帮助朝庭追回阵图,挽回损失,免除常家二房等人诛连死罪,不过降职,夺除爵位再所难免。
太子外族出事,太子大受打击,就此病倒。因为常家大房出事,玉城不可避免地骚乱了几日,太子入潼城之事就此耽搁了下来。本以为因为病中无法入潼城为质的太子,西华国撤军潼城之事会一再拖延,但是出乎刘离意料的是,西华国反常地好说话,提出了新的方案,由西华国边境的二十万大军交接东华国割让的蜜城,同时,他们撤兵潼城,经由凌霄岭,蜜城撤离东华国边境。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家都不吃亏,李右相为此再次请示朝庭,而朝庭的旨意很快便有了答复,同意了这个方案。
李右相为此特意到凌霄岭与贤王相商西华国潼城兵马的撤兵路线。连着几回避而不见的贤王一反常态地亲自见了李右相。
“本王说过,本王是先帝任命的护国王,只管抵御外敌之事,右相是朝庭的特派和谈钦差,和谈事宜全权由右相做主。”
贤王手指在茶桌上轻弹,微掀眸子,面无喜怒,神色平静而淡然地道。
一样的论调,与贤王打过几回交道的李右相都快要被自己蠢哭了。眼前之人明明是一只狡猾聪慧的狐狸,却愣是被自己当成容易摆弄的病猫,竟天真地想架着贤王在前头当靶子。此次西北之行,他声名尽毁不说,只怕回去等待的是皇上的怒斥。
贤王这里一推二六五,甩手掌柜做得轻松,李右相却不得不为皇上接下来的大计谋划。
“贤王不愧为紫阳真人的嫡传关门弟子,排兵布阵的本事无人能及,下官钦佩不已。”
李右相开腔夸赞贤王,贤王谦虚应对,一老一少来来回回打机锋,应付虚情。一番谈话下话下来,李右相又兴至勃勃地以学习观模为由领着他带来的几个将领参观凌霄岭驻地。
“爷,李右相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刘离躺在床上,睡眼腥松地打着呵欠。
“王妃很快就知道。”
贤王躺在刘离的身侧,将他搂在怀里,吻了吻刘离的额头,单手轻轻地为她捋着背,似是安哄一般让她快快入睡。刘离睡熟之后,贤王忽地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