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羊脂白玉圆形玉佩,镂空雕着一对吐水双鱼,通体晶莹,剔透有华,入手温润,在灯下莹泽生辉。刘紫月的手指轻轻顺着玉佩的纹路抚摸,眼泪难已自己地滚落。
刘紫月哽咽低声喃语道:“是他,是他……”这玉佩是他的随身之物,她记得。
刑部尚书虽是满腹狐疑,但是想到眼下的情形,拱手施礼:“贤王妃这回总该信了吧,下官绝无恶意,还请贤王妃移驾。”
刘紫月拭泪起身:“风沙迷人眼,本妃失态,还望大人勿怪。敢问大人这玉佩从何处所得?”
刑部尚书抬眉:“柳公子托人送来。”
“小舅舅?”刘紫月怔了怔,失望地道。
“正是。还请贤王妃移驾。”刑部尚书恭敬有礼。贤王妃不是寻常泛泛之辈,说不定就翻案出去了,他犯不着得罪她。这个人情债他还得不亏。
如同所有人想的一样当天夜里刑部大牢果真出了事。半夜三更,单单是刺杀就有三拨人。面对刑部的重重守卫,这些刺客也着实颇费心思,有使调虎离山,趁虚而入的,有使虚实计,故布疑阵的,有使趁火打劫,连环计的,三方刺客各显神通,极尽其能的要致贤王妃于死地。
刘紫月事后听闻咋舌之余,特意招齐了暗卫十部,与龙隐十部的首领们,让他们学习此间刺客们的战法与谋算,此为后话。
再说,刑部牢房经过一夜的大乱,在刑部尚书开堂公审梅澜江覆船案时,各方都以为刘紫月不死至少也是重伤不能出现的时候,刘紫月一身按品大妆,丝发未乱款款而来,从容镇定地,嫣然雅笑。
刑部手中握有实质证据,泰丰酒楼上下皆已经供述受房东胁迫帮助凶犯藏匿罪证,此为人证。户部主薄上堂查验,一再确认泰丰酒楼废弃枯井里查获的袋子确实为装盛遗失振灾粮的官制粮袋,此为物证。人证物证俱全,在没有新的实质性的翻案证据下,贤王府基本被认定为劫盗朝庭振灾粮的凶犯。
几方连番应答,刑部大堂之上,三司齐聚共审,数声惊堂木之后,刑部尚书方才给了贤王妃答辩的余地。刘紫月坐在大堂之侧,慢条斯理地吃着茶几上的点心。
“要本妃说什么?”刘紫月喝了一口茶,淡淡地扫了一眼正堂之上威严而坐,正肃着脸的三司官员们。
刑部尚书再拍惊堂木道:“贤王妃可证罪?”
“人证物证俱全,由不得本妃不认。不过在认罪之前,本妃有一事不明。”刘紫月淡定从容地道。
“贤王妃请讲。”刑部尚书与左右官员交换眼神,见大家并无反对之意方道。
“本妃才疏,静思一夜仍未能明悟。本妃自视谨守本份,回京月余一心打理王府庶务,从未去过梅澜江,更不敢染指振灾之粮,不知大人们是如何将振灾粮劫盗大罪扣在贤王府头上?”
刑部尚书嘴角微抽,捋须攒眉道:“泰丰酒楼是贤王府门下产业,泰丰酒楼藏匿罪证已是无可抵赖的事实。梅澜江覆船,振灾粮一夜间不翼而飞,失踪之粮的粮袋却出现在泰丰酒楼的枯井里。”
刑部尚书拱手对天行礼:“皇上天恩厚德,宽怀仁善,心系天下黎民百姓,只要贤王妃交出振灾粮,解灾区民众于水火,定然会对贤王府网开一面,从轻处置。”
刘紫月勾唇冷笑,皇上好打算,好一个泽被万民,忧心苍生的皇上。只可惜,他要万世流芳,做那千古一帝不该拿了贤王府的名声做踮脚石。她家爷入幽州,闯西北,四处征战换来的名声,不能说毁就给毁了。
刘紫月站起身来,威然踱步,缓步于堂前:“本妃敢问大人,梅澜江覆船之前,船上可曾确实有粮?”
“贤王妃大胆,皇上一心救灾船上自然有粮。对于这一点负责振灾的慕鸣山与负责运送的槽帮,以及随同护卫皆可证实。”刑部尚书黑着脸道。
刘紫月神情庄重肃然:“很好,本妃再问,梅澜江是何时覆的船?”
刑部尚书对答如流:“腊月十四夜里。”
刘紫月甩袖沉声道:“局是好局,计是好计,看似无关紧要的事,却能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脱身。只可惜晚了一步早在腊月初十前,泰丰酒楼就已经不是贤王府名下产业。本妃敢问刑部尚书,铺子不是本妃的,泰丰酒楼上下众口一致指认的胁迫他们的铺子东家就应该不是本妃了吧?”
刘紫月此话一出,堂上众官员震惊之余,不禁面面相觑,皆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虽然由泰丰酒楼查获的罪证扯到覆船案的盗粮,并未真正人赃并获略显微瑕,但是人证物证皆在,也不容贤王府抵赖。他们想过贤王妃可能的狡辩之词,也想好了应对之法,贤王府最好的打算不过是声名扫地,自断一臂弃车保帅。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泰丰酒楼早在案发前就已经易了主?
接下来便是请京兆尹,查验契书,查看底档,询问细节。众人这才发现,不只是泰丰酒楼,永顺街那二百余间传得沸沸扬扬需要重新缴纳费用的皇产商铺贤王府陆陆续续在腊月初十前转手给他人。
“京都府衙档案室被毁,府衙众人日夜忙于补足旧档,时间仓促一时间忘记整理新档,还望诸位大人恕罪。”京兆尹跪地告罪道。
闽泰钱庄资金周转困难,贤王府因为永顺街商铺的投资失败,陷入危局之事,刑部尚书也有所耳闻。他坐于堂上,半眯着眼睛,捋须看向贤王妃,她还真是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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