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五姨娘的未婚夫供职于工福建福州府闽县河工主事。虽只是八品小吏,但是为人勤勉实在,因此在县衙官声不错。
那一年大爷供职在工部任左参议期间,被朝庭派往江南修整河工。那年闽江沿线的河工上有着诸多不足之处,本应该大修河堤的。但是大爷为了打点上官,他贪没了大半银两。因此堤坝大修是不可能了,只能紧着银子修些要紧的地方。本以为小心些也能过得,怎耐那年特大号的台风刮起,闽江全线连降特大暴雨,河堤决口,沿线百姓死伤无数。皇上震怒,在镇国将军府的庇护下,大爷顺利摘清干系。他们推出当时闽县县令与主管河工的主事做替罪羊。
“那年他被押解进京问斩于菜市口。我眼睁睁地看着刽子手手起刀落间,一个活生生,活生生,活生……”五姨娘低声哽咽,伤心难过。
刘紫月从石凳上起来,伸手为五姨娘拍背顺气,轻叹道:“姨娘还是要多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才是。”
谁知此话一出,五姨娘哭得更加厉害。因为怕动静太大引人注意,五姨娘将用力捂着嘴哭。尽量不发出声音,只是泪如雨下不能自己。良久,五姨娘稍稍平复情绪后继续说。
“他们该死,他们全都该死。”五姨娘努力压低音量,又情绪激动地道,“他不配让我为他生儿育女,他不配的。大姑娘今天不该救我的,让我死了也好。只是大仇不得报,我好不甘心。”
原来五姨娘的未婚夫是家中独子。他这一死,连个继香火的人都没有。五姨娘每想到此,就更不想为大爷生儿育女了。
五姨娘摸着还没显怀的肚子不舍地道:“我早年伤了身子,虽然有你舅舅帮我调养过,但是仍旧落下了病根,只是一般大夫看不出来罢了。而且怀他初期我又落了水受了寒气。虽然有白医仙出手保胎,但是据你舅舅说,就算勉强生下来,这个孩子也是个不健全的。你不知道,你舅舅那样说,那就是一定的了。他的医术可比白医仙高明得多。”
五姨娘继续说。刘紫月这才知道原来五姨娘最初得知怀有大爷孩子的时候,她是很痛苦的。要不然也不有后来的偷偷出府,在镇国将军府门前跪求大夫人的一幕。本想着借势流产,栽赃陷害大夫人。纵然动不了大夫人分毫,但至少毁了她经营多年的名声。没想到,大夫人最后请来了白医仙。
五姨娘面部略显扭曲地对着肚子里的孩子道:“别怪我心狠,你不该来的,大爷害了他,父债子偿,你也不冤了。”
“别这样,他是无辜的。孩子不健全,你不想生下他来这世间受苦,可以理解。那九弟怎么办?”刘紫月问道,“大爷再怎么不好,总归是他的生生之父。总不好等九弟长大后怨恨姨娘吧?”让她与一个给大爷生过孩子的姨娘结为同盟,刘紫月怎么肯轻易相信?女人嘛,再大的仇怨,往往会因为孩子妥协。再者,空口白牙的,她又凭什么要信她,让她相信,这不是她与大爷设下的圈套?
五姨娘环顾左右,见青竹在不远处的路口守着。她拉着刘紫月走出八角石凉亭,往石凉亭附近的竹林深处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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