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说些别的?”太后翘着兰花指的手轻轻划过小榻上扶手间精美的镂空雕花。
“没说什么,她将食盒给了奴婢便回了冷宫。”宫人摇头,反复思索后,似是想到什么,“对了,刘庶人神神叨叨地对着长廊下的鸟雀说八月八什么的。太后恕罪,奴婢听得不真切。”
宫人俯首叩头长拜,抬头时忽见太后惊恐万状的面色,吓得惊惶失措,连连磕头直说该死。太后身边的心腹嬷嬷见此,给太后倒了一杯水。
“太后梦魇,心悸难安。”心腹嬷嬷嘱咐道,“你先下去,皇上近来忧心国事,太后梦魇莫要外传,以免皇上分神忧心再添烦恼。”
宫人应诺长拜退离。她才退至殿外,又被太后唤了回来。
“是个稳当妥贴的孩子,正好哀家身边缺个保管钗环的丫头。”太后微垂眸子,面无喜怒地道。
宫人大喜,叩拜谢恩。
太后上下将这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哀家观你身形消瘦,面色枯黄,可知是个吃过大苦的孩子。可怜见的。锦秀,你将方才余太妃送给哀家的补汤拿了来给她。”
太后的心腹嬷嬷锦秀应诺,转身出殿,没多久,端着一碗汤进来。精美的玉碗,清亮的汤色,香气四溢香味,一看就知道这汤非凡物。
“喝吧,这里头可是加了不少入品药材,能养颜,能护肤。”锦秀道。
宫人又是叩首谢恩。低头用汤的她没有注意到太后已从小榻上坐起,闭着布满皱纹的桃花眼,拨转着佛珠默念佛语。
雨哗哗啦啦地下着。玉碗应声碎裂的声音,宫人痛楚的惊呼声被稀里哗啦的雨声压着,洗着,倒不显得突兀。清爽带着些微清甜香味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启禀太后,余太妃图谋毒害太后,临惠丫头为太后试汤,中毒身亡。”锦秀嬷嬷道。
太后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口念佛语:“阿弥陀佛,临惠护主有功,厚葬。”
锦秀应诺,上前搀扶太后下榻:“临惠死得其所,太后切勿伤怀,只是刘庶人那里太后该早做计较。”
噼里啪啦一阵响,太后与锦秀寻声向寝宫内殿望去。太后递了一个眼色给临秀。临秀会意去往内殿查探。内殿里,四下空无一人,砸落的青花瓷盘碎片与糕点散落一地。临秀蹙眉将能藏人的角落逐个查看。门后没有,床下没有,柜子里面亦是没有。临秀扫视内殿,忽见角落里明黄色大幔帐异常动了一下,警觉的她以手为刀,轻提内劲,轻声缓步向前。正当她伸手掀开帐子时,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猫从幔帐后边窜出。
“如何?”内殿外太后的声音响起。
临秀将猫抱起,掀开幔帐,见帐后依旧无人,暗自松了一口气:“是清雅公主的猫。”
临秀抱着猫向外殿走去,路过风随摇晃的雕花大窗时,怔了一下,看向窗外。只见窗外花木在风雨中摇曳。房檐上的雨水向一根根拇指粗细的线一般排着串整齐灌下。花木,风雨,房前,院中,皆未发现异于寻常之处。
临秀上前将窗阖上,喃声低语:“怪了,方才我明明记得这窗子是关上的。”
风很大,雨很大,春雷乍起,电闪频频。刘庶人前脚出了慈宁宫,后脚慈宁宫便出事了。表面平静的皇宫掀起一阵阵血雨腥风。
太后受惊,余太妃进献毒汤,幸而只是死了一个丫头。
皇上震怒,亲自探望过太后,回到御书房后,当即下旨:“拟旨,禀承先帝遗训霍乱宫闱者杀无赦。褫夺余太妃妃位,押入刑房仗毙。念在浙北余家忠心为国,护国有功,不予诛连,钦此!”
临秀中毒身亡,余太妃仗毙的血还未流干,当天夜里慈宁宫又了一桩大事。刺客夜袭慈宁宫,一度命悬一线,危在旦夕,幸得冷宫的刘庶人舍命相救。皇上震怒,连夜责命慎刑司清查各宫。
“朕倒是不信了,深更半夜,宫门落钥,那刺客是凭空而降的不成?”皇上咬牙切齿地道。
一日之内连着发火,皇上许久没有犯病的心口,又疼了起来,而且病情来势汹涌,一发不可收拾。只是顷刻间皇上便捂着心口大声痛呼,疼得跪伏于地,直不起腰来。
“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快,快快,快到容妃宫去请容娘娘。”卫总管见此大惊失色,忙连声唤人。
皇上摆手,痛呼数声,才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永……福……宫。”
卫总管懂了,忙招呼亲信将皇上连夜送往永福宫:“宫里不太平,人心惶惶,皇上心系皇子,摆驾永福宫。”
皇上深夜驾临永福宫。似是早有预料一般,永福宫果真出事了。十二皇子无端横死于房内,死时死相惨烈,据说浑身的血都被吸干。八皇子也受了伤,虽说并无大碍,却受惊不小,当天夜里开始,便发起热来,直说糊话,喊鬼道怪的,梦魇惊语连说不休。
贤王府书房里,“抱病”昏迷不醒的贤王妃刘紫月看着龙五从宫里送来的一封封消息,冷笑连连。
“有意思。”刘紫月将消息折子递给身旁的柳千展,“宫里这一日热闹的。”在她的布局之下,利用刘庶人试探太后,竟然引出这么些个牛鬼蛇神。
“呵,果然热闹,毒杀,刺客,这夜半还闹了一回鬼。”柳千展道。
“刘庶人本事也不小。一夜间从戴罪之身摇身一变成为太后的救命恩人。”刘紫月淡然轻笑,“接下来应该是太后开口,皇上开恩,这刘庶人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