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上,皇上以四皇子不悌不孝无才无德之名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狠狠地斥责了一番,令其回府闭门静思己过。因为皇上这通莫明其妙的脾气,四皇子前日才从刑部大牢被放出,还未来得及整顿手底下的势力,这又被皇上关了起来。
四皇子为此苦不堪言。屋漏偏缝连夜雨,四皇子前脚才回府禁闭,皇上后脚便开始向四皇子一系开刀。以刘国公小儿子无才无德,无功无绩之名驳回他继承刘国公爵位的请求,责命京兆尹从速结案,收回刘国公府的爵位。以四皇子妃不贤善妒之名贬其为侧室,令四皇子另娶贤良淑德的吴家女为妃。皇上当庭揭开武乡侯之死的前因后果,斥责白家阴狠毒辣,不知养儿,夺了白家几位爷的差事,命其回家认真修身养性。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身不修而望能治国无异于缘木求鱼尔。”皇上大笔一挥提了几个今科寒门子弟补缺。
皇上一系列动作下来几乎是断绝了四皇子的夺嫡之路。四皇子早先依附于太子起家,后因为其夺嫡的野心,缕次对太子阳奉阴违,遭来太子的厌恶。四皇子与太子分道扬镳后,在朝中迅速崛起,从陇南白家到京郊死士,从西北童家到东南吴家,太子这才发现,四皇子这些年在他身边暗中培植了不少势力。至此,太子与四皇子彻底交恶。
自西北常家大房被皇上以叛国罪夺了兵权后,太子一系一直元气大伤,朝中不乏废太子之声,四皇子在废太子一事上一直上窜下跳,为此太子更是恨四皇子恨得入骨。此番四皇子遭缝大难,太子少不得跟在背后推波助澜。刘国公小公子私德有亏这里面有不少事是太子的手笔。
四皇子前日在刑部大牢遭了一番罪,此时又眼看着自己多年辛苦经营土崩瓦解,气急攻心之下,病了起来,夜里开始反复高热。四皇子这一病便一发不可收拾。宫里的御医来了几拨不但未见好转,四皇子的病情反而越发地重了。
“四皇子这病虽是外邪入体引发的病症,但是由于四皇子心怀未开,气滞血瘀,心脾两虚,郁结成疾,才导致病入沉苛。”白御医跪于太后跟前,对着上首的太后以及太后身旁的刘才人说话。
刘才人道:“你不用说这些,只说四皇子这病你到底能不能治?”
白御医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四皇子这病单靠药石医治收效甚微。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恐怕……”
刘才人急道:“恐怕什么?”
白御医微微抬起眼角看了一眼上首拨弄着佛珠,端坐不语,不怒自威的太后,又快速地低下头,哆嗦着瓮声低语:“恐恐怕怕要有准准准备。”
刘才人闻言险些晕厥过去。刘才人捏着帕子扶着阵阵晕眩不已的头,气极高声怒喝道:“大胆,明明是你无才无能,尸位素餐,耽误了四皇子的病情。来人,给我把这庸医拉出去砍了。”
慈宁宫里,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见太后只是拨着佛珠子没有说话,便也不敢冒然动作。大殿里,对于白御医不住地磕头求饶声与刘才人跺脚哭闹求作主声,太后皆充耳不闻,静静地默念完一圈佛念后,方才睁眼。
太后将佛珠子套于腕间,咳了一声,向一旁的小搪罐子吐了一口老痰,漱了口,清了嗓子后方才不紧不慢地道:“老四既是病了,想法子治病就是。白御医的医术哀家还是信得过的。老四心思太重,你得多劝劝,既然圣意已决,该放下的早些放下。大夫能治病,却医不了命。”
嫡亲孙子病重,太后这个亲祖母没有半点担心难过,着急相办法的意思,反而一味地说些没用的废话,刘才人站在一旁看着太后张张合合的嘴,以及她抬手间显露出来的腕间佛珠子,忽然觉得浑身发寒。大殿旁宫婢摇扇送来的凉风,此刻吹到她身上,仿佛能将她身上仅有的热气吹走了般。
心病,对老四的心病。又急又气的刘才人寻回一丝理智,她跪在太后跟前哭诉着这些年他们母子的不易,说起四皇子的聪明能干,懂事与孝心,求太后让皇上收回成命给她儿子留条活路。谁知她苦求了半天,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却换来太后的一句“后宫不得干政。”的话。
刘才人气得浑身不可遏止地抖了起来,尖叫一声,哭吼道:“我儿子要没了,你儿子这帝位也算是坐到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并非……”
“住口,刘锦华,你大胆。”太后将身旁的茶几拍得碰碰响。桌上的茶碗被太后扫落在地。
刘才人惊觉失言,她再抬头时却见太后黑着一张脸,怒瞪着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