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紫月一连串吩咐着,没听见红线的应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站在她身旁的是贤王。这厮属猫的,怎么走路不带声的?
贤王拿过刘紫月核算完的帐册翻阅道:“外头都传刘月公子筹心算如何了得,本王原还以为是夸大其词,如今亲见才知道外头所传远不及你之能。”
刘紫月暗翻白眼,若是时间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参加帐房比试。她也没想到区区一个心算就能引来多方势力的关注。想到那一波又一波拿着画像到府里寻人的各派势力,刘紫月心底一阵恶寒。
刘紫月道:“上次的事谢了,只是王爷所想恕紫月无能无力。”
贤王并未多言,而是放下天一楼帐册,深深看了一眼刘紫月:“不急,紫儿还有时间再考虑,本王等得。”
刘紫月无力:“……”
让贤王在她这里养上一天的伤已经是刘紫月的极限。贤王回府后,第二日朝会上,贤王让人将重病的他抬着上朝。当庭痛斥王府外围围守的侍卫勾结刺客刺杀于他,至他重伤。
贤王指着左肩窝上的伤:“再往下一点,只怕侄儿如今就已经横死在自家王府。那侍卫统领说,说,……”
皇上眼睛一跳:“他说什么?”
朝堂上,贤王靠坐在躺椅上,一串剧烈的咳嗽后,虚弱地道:“他说,他说是奉皇上的命要杀臣。”
皇上拍案怒吼:“胡说。”
贤王顶着皇上龙威:“为臣也觉得荒谬。皇上仁慈对臣一向关爱有加。好在王府内侍卫忠心护主,京都府尹及时赶到,在合力苦苦拼杀下最后臣在侥幸留得一命,将外围围守的侍卫与刺客一起全数诛杀。”
“大胆。”皇上怒不可遏地吼道。但是很快又觉得不妥,忙改口道:“朕觉得那些侍卫大胆,竟敢假传圣谕。贤王你做得很好。”
最后几个字,皇上是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出的。显然皇上是气狠了。贤王撇了一眼龙座上暴怒的皇上,暗笑:这就恼了?好戏还在后头。
当日他皇还朝,皇上以保护为名赐下一干府卫围守贤王府,名为保护贤王府,实则是想将他圈禁于府内,严密监视于他。有龙隐卫与暗卫守护于内,他本来就没将围守侍卫当一回事,要看守就看守吧,反正他依然能来去自如。围守侍卫的手也伸不进内围。皇上这次手伸得太长了,下毒,还妄下用一个假消息绞杀龙隐卫,当真以为他好欺负?
随后京都府尹出言证实贤王的说词,再加上外围围守侍卫已死,皇上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为了避嫌再不能公然派侍卫围守贤王府。有了这个哑巴亏在前,皇上为了维持他贤德慈爱的形像,对于贤王哭穷提出彻查封邑内民户赋税数量与民产,只得同意。
皇上沉思点头道:“侄儿病体日渐沉重,不宜奔波劳碌。好在侄儿年后就要大婚,贤王妃虽是女流,但却是贤王府名正言顺的主子。夫君病重,她出面操持也说得。”虽然理由有些牵强,但派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去查帐保险多了。他这个侄儿自幼聪慧过人,又在外学艺多年,具体学了多少本事他不清楚,但他敢肯定,有那样一个出色的师傅,侄儿的本事定然不弱。
贤王虚弱又无奈地道:“都是臣无用,才逼得一介女流出面操持。臣此番请求也是万不得已。封地食邑锐减,再这样下去,臣只怕药都供不上了。”没想到皇上竟然想到让她出,嗯,也好,正合适呢。以为派只傻猫,结果是只聪明的小狐狸。呵,有意思。
接下来贤王应紫儿的要求,向皇上提出给贤太子过继一房子嗣的请求。
贤王道:“臣久病难愈,还望皇上批准。”
皇上故作黑面斥责贤王,让他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养病要紧,眼见着就要大婚了,子嗣将来会有,病也会渐渐好转。结果贤王一再陈情自己生怕断绝香火,成为大不孝之人,执意过继子嗣,请求皇上成全。
对于久病不愈且身负重伤,身体每况愈下的贤王的这个请求,皇上一时也找不出合理的推拒之法。不得已,只得暂时拖延。并且站在为贤王好的角度,说些义正言辞的话。过不过继的,先别说死了,等以后再做定论。贤王妃能生养则再好不过能有自己的子嗣继承。如若不能,到时候在皇族子孙中挑出一位年轻的后辈过继。
贤王料定皇上一直视贤王府家业为囊中之物,岂肯轻易松口,眼睁睁地瞧着到嘴的肥肉被别人刁走?不要说皇族旁枝中人,就是皇上亲儿子,也不能。皇上多疑,一向将权势看得极重。暂不决定过继人选,又光明正大将过继的意向放出去,正合他意。贤王垂眸,一切尽在掌握,见差不多了,虚弱地歪过头,摆出喘不过气来难受的样子。
皇上当着众朝臣的面,适时表演了一番慈爱,大方地赐了些好药,特命御医入贤王府诊治。
如刘紫月与贤王预料的那样,给贤太子过继子嗣的消息一出,引得东华国朝野不小的震荡。太子,皇长子,五皇子,三个夺嫡热门人选蠢蠢欲动,纷纷推举自己派系中的皇族子弟过继。
刘紫月听红线通过神医谷的自有消息渠道打听来的消息,摇头轻笑:“贤王倒是聪明,自那天下朝后就传出重病恐命不久矣的消息,进一步刺激想要过继之人的神经。而他自己则名正言顺地闭府养病。明明此事最与他相关,却又超然事外,闭起府门,坐山观虎斗,坐享渔人之利。”
红线道:“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