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当年神农尝百草,就是被此物毒害得断肠而死!所以,钩吻草也被称为断肠草!此毒之烈,入口半叶即死。”明少颐的脸色凝重,说什么也不肯把瓷盒还给红蕊,“娘娘,此物交给微臣处理,切莫叫人发现了!叫人发现,娘娘死罪啊!”
“你别焦虑,本宫问你,若你以此毒害他人,用什么方法?”馥心说的那样轻松,仿佛他手中的不是天下奇毒钩吻草,而是晒干的薄荷叶。
“娘娘,都什么时候了,您还与微臣开这种玩笑!”明少颐见馥心脸色变得郑重,显然问及此话是大有深意的,忙低声答道,“钩吻苦涩,而且味道浓重,若是微臣下毒,定然是选择在汤药之中。”说完,他抬起脸偷瞄馥心的脸色,这位昭仪娘娘却毫无变色,只是唇角凝结了几丝浑浊的笑意,吓得明少颐忙道,“娘娘,这主意倒不是微臣出的,您要是……”
“别胡说了,这东西,是别人拿来害禧贵人的!”红蕊见他明显会错了意,赶忙解释道。
明少颐又是一惊,呆定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俄而馥心忽是冷笑道:“这太医院的差事,当得是越发好了,贵人的药里,竟给人搀和上剧毒之物!若不是玉梅嬷嬷替姐姐尝过,只怕姐姐性命都没了!”馥心说到这里,又冷哼一声道,“这是本宫派人前去太医院查找到的。乃是姐姐当日煎药余下的药渣子中发觉的!”
明少颐分明清楚,给各宫娘娘小主开过的药方,统统要备份抄写。并留档封存,以备他日查询;而煎药余下的药渣子,也会经过细细筛选,经由检查无误之后,再入小瓮封存。
明少颐低着头死死盯着瓷盒中的钩吻草,此叶定然是和在海兰慧的药中,再被煎药三遍——叶子已全然枯黄。谁能想到小小一枚叶子。竟是天下奇毒钩吻!
“或许……是……是失误?”明少颐结结巴巴,但终究这些话连他自己都骗不了。喟叹一口气道,“唉,怎么可能呢?太医院抓药,要过三遍手;药渣子回收。也会过三遍手,怎么会呢……看来,定然是要有人一定要取了禧贵人的命!而且这个人,决计不简单!不,整个太医院上下的运作规程,还能将所有这一切都控制手中半点不露,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其实迂腐如明少颐这样的意气书生都已经猜到这幕后主使是什么人,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娘娘,这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太医院上下,定然一个活口都没有了!”明少颐声音发颤,几乎连话都说不完整。他因为极度的害怕。半扬起脸看着馥心,低声道,“前些日子,皇上要杀微臣——当时微臣硬撑着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微臣知道,皇上不会立时杀了微臣……可事到如今,真是死期不远……娘娘。您有把握,禧贵人不会禀明皇上?”
“已是月余之前的事。若是禧姐姐暂且不会与皇上说。你这颗脑袋,暂且挂着挺牢呢!”馥心看着向来迂腐,带着些书生又硬气的明少颐第一次出现了对于死亡的惊恐,不免嫣然一笑。转而她面色一正,压低声音道,“明太医,你如实与本宫说,你猜这钩吻毒草,究竟是什么人带进来的?本宫这一次打算从源头抓起,一并把这些脏东西抓出来!”…
“既然这些人有能力把钩吻草这种东西都带进来了,娘娘怎能轻而易举的抓住呢?以微臣来看,此事须得从长计议啊!”明少颐脸上满是担忧,他回望着馥心复杂的眼神,转而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娘娘并非池中之物,也知娘娘心大……可是,您如今只位在昭仪,虽是一宫主位,力量还是不够的。娘娘如今该做的事,是应该继续获宠,拉拢更多的小主到自己帐下,扶持她们……且是急不得呢!”
馥心听得明白,她知道明少颐的意思,分明是劝自己要学会忍耐,学会一步步慢慢来——可她一路走来,哪一次不是忍着千难万苦,哪一次不是甘于吃亏吃苦?这一次,她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宸妃的狠毒和步步紧逼,这一次都让馥心没法呼吸,不除掉宸妃,她甚至都没法骗自己的心!如何也不能忍了!
她死死攥着裙子的一角,粉拳都在微微颤抖,许久,她才意识到自己定是一副睚眦欲裂的模样,急忙敛住心神和表情,但声音听起来依旧骇人:“如何从长计议?人家都逼上门来了!再不回击,只怕,只能去阎王爷那里告状了!”
“娘娘多虑了,宸妃不敢要您的命。”刚说完这句话,明少颐便有些后悔了,他不该直接把对方是谁说出来的,应该用“那个人”指代。可是话已出口,他再后悔也是无用,只得略带些战战兢兢往下说,“宸妃却是很想要娘娘的性命,但是,在皇上心中,娘娘一定是极为重要的女子。宸妃再如何狠毒,也得顾忌皇上的感受。”
馥心倒是没想到这一点,略是怔了怔,又道:“明太医,烦你说下去。”
“是!”明少颐躬身,续道,“微臣虽不知您跟皇上有什么渊源,但在您第一次受皇上临幸之后,您定然觉得皇上似是对您不管不顾了,其实不然。皇上知道宸妃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过早让您获得宠爱,对您是一种极大的伤害,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试想,您要是第一次被皇上临幸之后,一如宜才人,立时被接出淑女院,封为贵人赐予封号……娘娘,你看看宜小主的近况,还不够明白吗?”
馥心竟从未想过!她脸上略是一僵,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