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心却是摇头叹息道:“我心里恨着宸妃,其实我今儿也存着用陈韵榕这件事来斗到宸妃的心。宫里的这些事,我也想明白了姐姐……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是啊,总是相互利用罢了。”海兰慧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悠远地望着馥心,好像跟她隔着万水千山一般。她就那样看着馥心,低声说道,“这些年,我也不再恨了。曾经我被皇后利用,心里恨死了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利用人做事?可是到了后来,皇后将我弃如敝履,我才渐渐明白,如果皇后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我才是真正的废物……馥心,陈皇后死的时候,我心里很难过,我不知道这是兔死狐悲还是什么……得知陈皇后的死讯,我第一时间并不是觉得解气,而是觉得悲哀……馥心,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活在后宫,只能想棋子一样任人摆布。”
馥心听她这话,心中亦是无比感伤,她知道,不管怎么样,这一生都难走出上清皇城的羁绊,这一生,都是皇帝的女人,连他日去世,都得下葬妃陵,做鬼也是皇家的鬼!
她与海兰慧,有着同样的悲哀。这似敌似友的姐妹俩,却在这一瞬间有了共鸣。
;万;书;吧; .b “馥心,姐姐这辈子没什么好姐妹。”她伸出手拉着馥心的衣裙,“二小姐素心,从来都是不好相与的。姐姐这辈子呀,只有你可以依靠了。”
海素心是海荣的庶出女儿,容貌才学都不如海兰慧。可是狡黠奸诈数她最厉害。当年馥心刚刚入王府的时候,被她占了好多便宜。只是没跟她更深的交往,并不了解这海素心。不过馥心的观察,这海素心定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想到这里,馥心觉得海兰慧其实也很可怜——虽然出身富贵之家,却是侧室之女,海正清一脉只有海荣一个男丁,海荣更是无子所出,便战死在西海之外。
馥心抬起眼看着海兰慧叹息道:“姐姐不必这么说,咱们是同病相怜的人。这一次陈韵榕竟直接找上我了——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说话间内务府的小顺子由海兰慧贴身的婉釉带进门来。他一见两位主子。忙上前叩拜道:“奴才小顺子,给悫昭仪请安,给禧才人请安,恭祝两位主子长乐未央!”
“顺公公不必客气。快请起来!”馥心平抬起一只手让小顺子起身。随后又笑道。“顺公公这会子过来瑞莹堂,定是皇上翻了姐姐的牌子,过来送香囊的吧?”
小顺子一躬身。不紧不慢道:“回昭仪娘娘的话,皇上今儿翻了您的牌子,奴才本打算把牌子送去您的萱漓殿,可是见有人鬼鬼祟祟的,想着还是跑一趟瑞莹堂吧!”
“鬼鬼祟祟?什么人鬼鬼祟祟!”馥心暗暗吃了一惊,立时追问道,“是什么人在萱漓殿鬼鬼祟祟的?那个人在做什么?”
“奴才也不知道那人在干什么,反正奴才看见他的时候,刚从配殿那边出来,手上不知拿着什么东西,见着奴才,就躲了起来——奴才领着差事,没想多想,后来越发觉得事情不大对!”小顺子直起身子道:“奴才也不认得那人,很是面生。奴才问了红蕊姑娘,她说您在这边……所以……”
海兰慧站了起来,蹙眉道:“小顺子,如果再让你看见那个人,你能认出他来么?”…
“能行,奴才一定能认出来!”小顺子使劲点头道,“奴才记得那人模样,一双金鱼眼,脸蛋子跟个大冬瓜似的!”
听了他的描述,馥心却忍不住扑哧一笑:“那就好办了,长得如此獐头鼠目,特征明显,还敢在宫中做见不得人的事,定然会被逮住——兰菱,你去与值守的羽林军说,本宫丢了东西,要好好搜一搜这些手脚不干净的奴才!”
兰菱虽有些疑惑,却也照着馥心的命令去做。
不多时馥心在萱漓殿大门外置了圈椅,左右是兰菱红蕊两人,云岚和兰月则是带着众宫人在堂间排排站立。说是自己的宫人,其实馥心有大半都不熟识。他们大多数都是馥心从冷宫被皇帝解出来之后直接从内务府调过来的。连苏喜这个掌事太监都有好些不认得。
馥心让小顺子认这些宫人,看看到底哪一个是他口中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小顺子得了令,觉得立功的机会来了,赶紧上去在这些排排站立的宫人中间梭巡,想把他口中那个“金鱼眼矮冬瓜”找出来,不想还没指认出来,便听门外苏瑾的声音唱着皇上驾到,一行人纷纷惊诧相顾,赶紧跪地迎接。
眼看着苏瑾扶着皇帝迤逦进门,馥心赶紧上前打算福身,楚翊瑄含笑上前扶住她道:“不是早就说过不必拘礼么?”他又见当间跪着一大群宫人,便是奇道:“琳儿你这是干什么?是要凤藻宫全体上下一起迎接朕么?”
他笑得格外明媚,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
馥心见皇帝已经到了,便不打算再追究下去了,想着她凤藻宫也没什么错漏,小顺子口中的那宫人定然是手脚不干净罢了——想到这里,馥心歪头一笑道:“皇上不喜欢么?臣妾也是一时高兴罢了!”她虚身贴在楚翊瑄身上,伸出双手缠住他的臂膀,笑道,“皇上,您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臣妾见您眉宇之间全是喜色呢!”
“那自然是高兴了,南疆的兵变平定了,这都是晓雪父亲的功劳!”他在馥心面前毫不避讳,有什么都直接与她说了,帝妃二人相扶进了萱漓殿,楚翊瑄揽着馥心在榻上同坐,一面轻抚她温顺的长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