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枫一怔,却也没再说什么。又过了一会儿,他竟说道:“我是一个武将,不懂这些治国的道理。楚彦熙,我没有你们读书人那么多花花肠子,我是个粗人也是个爽快人。你老老实实跟我说,若我父王不死,你把宛城划给了李羡瞳,你打算让我父王去哪儿?”
“莫不说世伯已经去了,便是他尚在,你觉得以他的病体和年迈,他能镇守大燮南疆多少年?星曜城自是个花柳繁华之地,适宜颐养天年,但是子枫,你有没有想过,世伯怎是个贪图富贵享乐之人?难说他不是因为再三失望,直至心灰意懒才会如此?”楚彦熙忽正色道,“世伯毕竟已溘然而逝,要紧的话我也不会再说——子枫,我楚彦熙只能承诺你,若有一日我楚彦熙飞黄腾达,必给你陈家无上的荣耀,远比现在风光百倍!你靖梁王一族必然显赫至极!你陈子枫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珠儿越发觉得王爷有了皇者的风采,他高贵的气质能在瞬间征服任何人。连久经沙场的陈子枫也不禁微微发怔,他忽又笑了:“好好好!宁王!算你厉害!打今儿起,我陈子枫愿意投入你的麾下!”
楚彦熙会心一笑,伸出右拳狠狠给了陈子枫肩膀一下子:“我早就觉得你陈子枫不简单!以后,你我结为异性兄弟如何?就像我父皇和世伯一样!”他早就看出陈子枫性格豪爽义气,你若与他兄弟相称,他定能以死相报。
陈子枫却没他那么多心眼,却是笑道:“彦熙兄!”
两人寒暄一阵,陈子枫又道:“我一直想问你为何打发柳氏走了?为什么?”
“这事我不愿说了。”楚彦熙写休书的第二天,陈子枫便给了柳纤惠星曜城的籍,打发她出了府。楚彦熙对她不薄,临走还给了她一些银钱。说实在的,柳纤惠对于楚彦熙,着实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从前在王府的时候,柳纤惠默默无闻,除了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她几乎是王府中的微尘。没有燕琳若的珠光宝气,没有韩言语的诗书自华,没有雪歌的张扬跋扈,甚至不如红蕊温柔贴心。柳纤惠始终如地上的小草,水中的浮萍,渺小得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就这样的女人,真的是太子府里的人?楚彦熙皱着眉头思忖,但他不愿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了,毕竟已是陌路人。
“王爷,其实柳芽儿不是坏人。她懂的东西很多,也帮了我很多忙。”珠儿看出楚彦熙的不悦,小声说道,“其实王爷不必挂怀。”
不挂怀吗?怎么可能,毕竟是他的枕边人。他一度以为她不过是燕琳若养来防着自己纳妾的,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阴谋!太子竟然早就预备着了!恐怕不仅是自己吧,燕琳若娘家镇梁王府恐怕也有太子的眼线,甚至韩府也有!
想到这里他手忽然一颤:已经很久没有收到韩府的密信了,一方面恐怕是自己的原因,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没有主动与韩府通信;另一方面……他离开长安的那天,太子和楚翊瑄拖了一些自己的死党过来送别,说是送别,其实是有示威和宣战的成分在里面的。
自己离开长安这么久了,只怕死党已被清算的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