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的沙尘暴相当厉害,发作起来从天到地都是昏黄的,沙土拍打到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而正在街道上缓慢龟速移动的车辆也非常小心,战战兢兢地留意街边的广告牌不要掉到自己头上。
萨拉一只手领着大马哈鱼和鲑鱼,另一只手拎着一只木桶,桶里面是她刚刚从深山挖出来的松茸——当然也不是她亲手挖出来的,有多少次她都是跟在野猪后面,直到野猪把松茸用鼻子拱出腐殖质,而后现场心灵传输过去抢夺人家的劳动成果,未等野猪发起攻击她早传输走了。不过,这样的松茸吃起来也格外鲜美。
普通的碳烤松茸是三千块一盘,萨拉手里拎的这个小木桶内怕是装着价值约摸几万块的松茸,不过一会儿之后这几万块也就全都进了她的肚子里了,她压根儿没想到该节省。
风吹的电梯井发出呜呜的嘶吼,萨拉敲了敲门,很快又在门侧按了一个按钮,门内悄无声息,等了半天都没有人开门。
萨拉微微眯起眼睛,试图穿透厚重的墙壁和合金大门去感受门内那一位拥有天然心灵壁垒的人的思想。不过这一次依然没有成功。
外面的沙尘暴拼命抽打着落地窗的玻璃,因为安全通道内来往的强力气流,沉重的合金门也在小幅度的晃荡不停。在这样的天气里出门,普通人会冒上生命危险——从高空坠落的垃圾会变成堪比子弹的危险物品。
萨拉不再迟疑,咻的一声从紧闭的防盗门外传入防盗门内。
凭借着外边昏黄的天色,这一栋宽敞的公寓内部在黯淡的自然光下仿若被隔绝在世界之外的荒岛一样安静。
果然没人。
四室两厅两卫,每一个房间都看了,每一个房间都是敞开的,除了略显凌乱的书房和健身室,有一间大屋子格外空荡,墙面和地板上还残留挪走多个重物的隐约痕迹,当然,屋子中央的那张软绵绵的大床没有什么改变。
萨拉困惑地发现,丁凡搬家了,除了一些杂物之外,整个公寓里也就只剩下一间干干净净的厨房。大冰箱没有了,冰箱里永远是满满当当的美味也没有了,制作这些美味的人也没有了。
丁凡是唯一一个不能让心灵传输者感受到思想的2015年人类,所以萨拉也就无法根据心灵痕迹来追踪他的位置。
何至于要搬家呢?萨拉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即便是发现自己的家里被人拿走了几样食物,也不该因此就放弃布置的这么舒适的一栋公寓吧!?
如果早知道偷偷拿走几样东西不留下任何痕迹会把丁凡吓跑,那……萨拉想了想然后肯定自己依然还是会那样做,持之以恒的完美饮食是一个优良的心灵传输者必须对自己保证的,连导师都曾经说过“不会吃的人不是聪明人”啊。(导师:你真是我的学生……)
萨拉随手把手里拎着的两条大鱼扔到厨房桌子上,先趴在桌子上盯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耐不住肚子饿决定自己动手。
她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通,发现除了餐具被拿走之外,炊具倒是都被留下了,而且某一个架子上居然也还有一溜调料瓶。
萨拉根据瓶子当中的各种味道一是将调料粉末撒到鱼身上,新鲜的鱼肉经过简单处理去掉头和尾巴,在某人用水果刀胡乱划开几道口子以便入味之后,便被塞进了烤箱。
烘烤的时间需要15分,萨拉头一次自己做饭,当然有一点小小的得意。她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一面憧憬着烤箱内即将溢出的好味道,一面在自己的脑海中构架图三维立体迷宫做消遣。
在她看不见的某个角落,埋藏在透明而厚重的隔音材料中的一台老式快照相机,正在以每分钟三张的速度拍摄下她的一举一动,一张张像纸从快照相机的出纸口喷出来,无声无息地落入了一个隐蔽的凹槽之中。
一时间鱼肉烤熟,烤箱非常轻微的滴了一声,萨拉四下寻找居然在某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只厚厚的棉布手套,不过也只有一只了。当她拽开烤箱门的时候,一股混杂着鱼类特有的鲜腥味儿和浓郁的调料被烤焦的气息扑面而来,萨拉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单从气味上来说,她对自己的作品还算满意。
她有点迫不及待地把烤盘单手端起来扔到桌子上,来不及拿水果刀切割,索性用另一手的指尖捏住了边缘的碎肉,撕下来一条就往嘴里面放。
滚烫的、柔软的、清鲜的鱼肉入口即化,因为没有放盐所以枝叶纷外香甜,混杂着香草的浓郁和花椒的酥麻,引得口腔中的液体登时分泌特别旺盛。
隐藏在天花板后边的老式快照照相机,一丝不苟地记录下她所有的活动,只见两条长约五六十公分的大鱼在某人看似文雅、实则凶狠地吞咽中,渐渐就只剩下了鱼骨头架,而且还非常节俭的把鱼皮也吃了。
于是本来一丝不苟的厨房一点一点变得乌七八糟,散落的鱼骨头和洒的到处都是的调味粉让冷冰冰的钢铁厨具染上一丝狼狈的人气。
吃饱了之后萨拉习惯性地安坐了十分钟,而后只见她的身影以十分诡异的方式在厨房内忽隐忽现,如是忽闪了十次,本来铺排在好几平米之内的垃圾便不见了,厨房又恢复了没有人来过的样。
萨拉忙完了之后伸了个懒腰,空荡的房间内只听见她悠悠地打了个呵欠,但呵欠的声音只留了一半,另一半戛然而止——她消失了。
在她失去踪影之后,隐藏在天花板是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