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再说,喉间一凉,身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手里的长刀也呛啷一声落到了青石地砖上。

这一变故太快,方师傅几乎是被这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给震惊了,眼睁睁看着许夫人以一种戒备的姿势弯腰,拿起了方才被她砍死的吐蕃兵丁的长刀,那戒备的姿势几近专业,决非是胆怯,而是防着吐蕃军蜂涌而上。

他握了握手中长剑,忽然涌起了军中与同袍并肩酣战的豪情。

——从来也不知道这笑容温软,每日被三个孩子围在身边,既是贤淑妻子又是慈母的许夫人竟然有这么惊人的一面!

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院门口的吐蕃军似乎也被这变故给惊呆了。这一路之上他们也不知道调戏糟蹋了多少大周姑娘媳妇,还从来没遇上过打个照面就砍人的,当真稀奇的很。

剩下的数人提了长刀就扑了进来,三名直扑那妇人,另外四名扑向提刀站着的男子,然后很快,他们就与死神打了个照面。

妇人瞧着眉目精致,腰肢松软,然后砍起人来却一点也不迟疑,特别是当先两名吐蕃男子很快就尝到了她的攻势,那是毫无花巧的杀人姿势,但却是……非常致命。

一个被她捅进了腹部,另外一个……被她瞧着秀秀巧巧的脚踹在了胸膛上,哪知道挨到身上才觉力道极大,似乎连胸前骨胳也被踹碎了一般,只是习惯性的捂脸曲身,脑袋就没了……

方师傅那边的四名普通兵丁也被他利落解决了,他既意外于同伴的身手,又颇觉费解——怎的许夫人竟然练得一手杀人的狠招?不过至少在这种危难时刻,一个能与他并肩杀人的许夫人强如一个哭哭啼啼抱着孩子六神无主的许夫人。

门口那吐蕃军头目慌了,立刻督促手下兵丁往前冲。他现在觉得,这妇人美则美矣,但杀起人来太狠,若是带到毡房里去玩乐,也不知道天明还有没有命。

倒是可惜了她这番身手,与这副身子,只能丧于此地了!

在他的招呼之下,门口的吐蕃军相继要往里面冲,而胡娇与方师傅并肩而立,恰好守住了要入府的路。身后家仆被主母这一手给镇住,此刻都醒过神来,各自捡了方师傅与胡娇砍倒的吐蕃军手里的长刀,待得他俩面前的尸体碍事了,便大着胆子去拖,很快胡娇与方师傅身后便堆了小山一样高的吐蕃军尸体。

也有想要越过这二人往院子里闯的,被守在旁边的家仆几个人一涌而上敲破了头,一刀捅过去扔在了一边。

起先这些仆人是真心的怕,可是越来后来,心里便越不害怕,反而被这血腥的场面给激起了男儿气概,都恨不得站在主母面前去拼杀一番,好在他们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是断然比不上主母的身手的。

女子杀人,弱点便是力不持久,那头目眼见得这妇人砍了几十个兵丁,自己一身衣裙之上全是血迹,想着瞧她那小胳膊小腿,总有力竭的时候,哪知道等来等去,竟然丝毫不见疲意,不由焦躁,派人前去唤人来助阵。

这府里的这一男一女倒是扎手的很。

胡娇心中油煎一般,既不知许清嘉如何,又怕自己坚持不到援军前来,自己没命了不要紧,可是三个孩子年幼,总不能教他们也失了性命!

她心性坚毅,力气又大,打定了主意拼死一战也不能让吐蕃军进府去劫掠烧杀,免得害了孩子们,与方师傅并肩则战,倒也居于上风。

城楼之上,大周兵勇与吐蕃军战在一处,拜胡娇所赐,这几年许清嘉也算被老婆给逼着捉对厮杀给练了出来,这几年又跟着方师傅习武,提着刀总算是能与吐蕃兵丁有一战之力。

他自己尚有几分自保能力,而身边又有数名衙差护着,城破之时战到现在,只除了脑袋上被砸破了,流下来的血将半边脸都染红了,左臂也受了伤,此刻竟然还能好好活着,已是万幸。

跟着他来守城的衙署里的两名刀破之时就已经被吐蕃军砍杀。打到最后,都是在拼耐力与体力,以及杀人保命的技巧。

天空悬挂着的日光亮的人眼晕,假如不是鼻端的血腥味极重,他都要怀疑这是陷入了一场冗长的噩梦里去了。

远处忽有惊雷滚滚,对战双方都有一刻怔忪,激战也缓了一缓,许清嘉趁此去瞧,竟然瞧见吐蕃军后方杀进一队人马,旌旗招展,斗大的一个武字在滚滚尘沙之中露了出来,他心中一松,旁边还活着的差衙欢呼一声:“定边军来了!宁王殿下来了!”

能杀进敌营又有武字大旗的,不是宁王殿下是哪个?

许清嘉心头松了一口气,这一城百姓总算得救了。

他心中记挂妻儿,眼瞧着定边军跟一把尖刀一样直□□了敌军,将守营的吐蕃军给砍的四散逃离,当先那人一杆长枪如入无人之境,身上盔甲深黑,却似泛着寒光一般,身后跟着的护卫们紧随其手,马踏连营,直朝着城门冲了过来,他身后似带着巨浪一般,将吐蕃军很快淹没,偶尔挣扎一下的身影,很快便被收割了头颅,再无动静。

宁王殿下冲进城内,许清嘉在城楼之上提着砍刀欲往下冲,此刻他终于不定坚守城楼,急急忙忙便要回家。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吐蕃军,一刀砍在了他背上,大约是那把刀砍人砍的太久,竟然卷了刃,他只觉得背后巨痛,转头一刀便砍倒了那名吐蕃军。

城下已经有定边军将士一路砍将上来,准备接管城楼,见到他这服色,便知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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