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猫春的二大爷扇小米这个远门子叔大耳刮子的原因说个了他的女人。
“该!扇得轻了!”小米家的这个邻居家的婶子又抬起脚在男人的屁股上踹了两脚,很恼火地怪罪着说,“你这个东西,就是邪性,整天净瞎琢磨这些没用的东西!回去喂驴去,今儿还有十来亩地的麦子指着它拉耧呢。”
小米家的这个远门子叔给女人几脚踹加上这么一嗓子的嚷,立马就没声儿了,然后乖乖地从地上站起来,袖子来回膏了膏眼泪和鼻涕,弯腰从地上那口血沫子里捡起那两颗大槽牙,一只手拍着屁股上的灰土就离开了小米家的破院子。
老少爷们儿们见小米家的这个远门子叔灰溜溜地离开了院子,不觉有人捂起嘴巴嘀咕着说,这个面叶子耳朵就该女人这样整治整治。
小米邻居家的婶子见男人走了,转过身来看着猫春的二大爷,心疼着自己的男人说:“他这也咒摆小米他们姊妹几个,确实该打。你下手也太重了,把他的两颗大槽牙都打掉了。”
“我当时就是火上头,他那样寻思老蚂蚱,不是在咒摆小米他们姊妹几个吗?这样好的孩子,他那样寻思,你要是当时听到了,估摸着你的火比我上得还厉害呢。”猫春的二大爷歉着脸色向小米家这个里居家的婶子说,“本来别人都是好心想帮着小米他们姊妹几个呢,经他那样一咒摆,以后谁还敢伸手帮这几个孩子?”
“这个不是玩意儿的东西!”小米家的这个邻居家的婶子听了猫春的二大爷的话,咬着牙埋怨了一声。
旁边的老蚂蚱恨得牙根儿都痒了,要不是猫春的二大爷上去扇小米家这个远门子叔两个大耳刮子,他早已蹦跶上去跟小米家的这个远门子叔玩命了。这个时候他见这个女人要比她男人知理儿,心里的那股子火气也小了不少。
小米家的这个邻居家的婶子转过脸来向老蚂蚱一笑,赔着礼说:“蚂蚱大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那个德行。以后你该咋的帮着小米他们姊妹几个就还咋的帮着他们姊妹几个,谁要是有啥子寻思,要是给我知道了,我也一准不会饶他!”
蚂蚱大爷给这个女人这几句话说得叹了一口长气,说:“人这种东西,不管跟谁相处,亲戚也好,邻居也好,得把心摆正了!他那样琢磨我,那是在拿着屎盆子往我的头上扣,谁能容得下呀!”
“大哥,你别往心里去,在一个村子里都几十年了,你还不知道他是啥人?跟他赌气,我还怕不值呢。”小米家的这个邻居家的婶子劝着蚂蚱大爷说。
“本来都是很好的老少爷们儿们,今儿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们姊妹几个,才让老少爷们儿们这样翻泚了。”小米看了看院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然后看着猫春的二大爷和蚂蚱大爷,很过意不去地说,“不过,我那个叔也是,让我这个做晚辈子的都没话说他。”
“小米,你也别生气,就当他说的那些话是在放屁臭人,咱们捏着鼻子不闻它。”邻居家的婶子看着小米说,“药我给你熬好了,趁热喝吧。”说着,她又从玉米的手里接过那两个碗递到小米的面前。
小米看着眼前这个婶子,不知咋的,心里竟想哭。她先从婶子手里接过那碗药,嘴唇子试了试凉烫,然后一仰脖子,大半碗的药汤子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邻居家的婶子见小米喝完了药,伸手接过空了的药碗,另一只手把那半碗的漱口水递了过去,催着小米说:“快漱漱嘴,嘴里苦。”
小米又接过漱口水,喝了一口仰着脖子,喉咙管子吹着气,把嘴里的漱口水吹得呼呼啷啷地响。她这样漱了一阵,然后低下头,一口漱口水给咕噔咽了下去。
“多喝两口冲冲喉咙管子,要不,喉咙管子里也会觉得苦。”邻居家的婶子瞅着小米,像自己喝药似的嘴唇子一动一动地催着小米。
小米依着邻居家婶子的话又喝了几口漱口水,这才把手里的碗递给邻居家的婶子。
“药喝了,就进屋睡着吧,今儿家里地里的活儿你就别操心了。”邻居家的婶子接过这个空碗,看着小米说,“地里的麦子赶晚晌就是摸点儿黑,也得把你们家整出来的那两块地给种上。这院子里的棉籽饼有玉米和麦子守着,晌午多翻晒几遍。其实话说过来了,这棉籽饼晚晌就往地里撒了,晒不晒都没啥。当时整地的时候咋的没想着把棉籽饼撒到下面去,这个时候撒在地面上使劲儿慢。”
“不是还想着喂头猪嘛,这两年猪也没喂成,棉籽饼都放得给虫轰了。”小米看着邻居家的婶子,摇了摇头,是啊,这个家要是有个大人在后面操持着该多好啊,自己就不会这样费心巴拉地顾着这儿顾不着那儿了。
院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见小米喝了药,纷纷安持着要小米回屋睡着,万一家里再有个啥事儿,就让玉米或者麦子出去跟老少爷们们招呼一声,别再一个人硬扛着了。
小米向老少爷们们点头笑着答应了,老少爷们们这才放心离开小米家的这个破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