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脸颊的手绕到耳后,拇指指腹拂过唇角,宫漠的眸子很是幽暗,泛着冰蓝异色,说不出的蛊惑情深。
齐木打了个哆嗦,一把握住前者正要揽过他腰的另一只手,讪笑着面色淡定:“别这样,都是爷们,说的好像你很在乎我似的。”
宫漠垂下眼帘,复而抬起,偏过头苦笑,说不出的落寞。
“……我以为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脑中嘭地一声轰鸣,齐木蓦然一颤,后退半步,喃喃道:“你说什么?”
无法言喻的情绪在胸间滋长,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突然,极为不和谐的神念挤进识海,煤球痛心疾首。
【废木,能被那位亲睐已经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好好珍惜,还敢背着那位红杏出墙!本大爷真后悔选了你……】
那位……是哪位?
脑弦持续震动,被这人注视的那刻,齐木连灵魂都在战栗,心跳太快竟然来不及思考。
宫漠步步逼近,就着齐木拽住他手的姿势猛地一带,将人拦腰搂进怀里,凑到耳边轻轻呼吸。
“我喜欢你,齐木。”
蓦然眼睛睁大,浑身血液几乎停滞流动,齐木呼吸不稳,脑子里反反复复被这句话刷屏了。
被表白了……
被表白了。
被表白了!
被个男的表白了!
心跳如雷,手臂僵硬无法动弹,被个男的用无比亲密的姿势完全占有似的搂在怀里,本该会让直男浑身发毛万分嫌恶……
可他竟然半分反感也无,身体丝毫不抗拒。
齐木目露惊骇之色,有些怅然。多少年了,从上大学到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有多少年了,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句话。
陌生的世界,好无半分征兆陷身险境,只得浴血而活,疯狂杀戮,不强则毙,触怒他人则毙,再怎么努力逃避也会被卷进各式各样的纷争中,命都不在自己手中,根本无心其他。
设身处地去想,一个死了都不会被惦记的人,哪敢奢望被人爱上。
那日为知晓大礼为何物得见尊上,差点被其所杀,当真是心灰意冷,说出那番话却是万分的真心
真正的悲哀并非死无全尸连头骨都被炼制雕琢,而是死后雕琢了骸骨,哪怕精美绝伦,也无人知晓无人祭奠。
凤颜多次试图杀他,可齐木却没有换恨在心,并非心善也并非看在暮钰的面上,而是真的,有些羡慕。
宫漠这句话,让齐木彻底惊了一把,不得不说确有些激动。但只是片刻便被惊悚取代。
他不排斥男男相恋,但从未想过自己会是其中之一。
于是,几乎是下意识动作,齐木猛地推开宫漠,厉声道:“不可以!”
方才丝毫没有抵抗万分顺从的人,一下子目露惊骇之色,浑身都在颤抖,抬起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势,落在宫漠眼中,后者面上毫无起伏,心里却翻起千重巨浪完全无法平静。
不对,不该反抗,应该顺从地接受才对!
上古神蛊潜藏在其骨髓中,本该对下蛊人逆来顺受,就算有抗拒也该是欲拒还迎的姿态,如果不然,那么此子……
必然出了问题。
联想到先前的重重,念头一旦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宫漠心里疑云重重,眼看着面上的温柔深情维系不下去了,他垂眸,目光隐于睫毛阴影下,看不真切。
“看来你说对了,现在的我的确很悲哀。”
似苦笑,万分悲凉。
在乎一个人不可以,就连喜欢都不可以。嘴上说着不厌恶,其实也只是客套话罢了,堂堂昊天殿主,从来只有自己不谢他人,还从未如此干脆被人拒绝过。
真是悲哀。
齐木陡然意识宫漠这话的意思,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不是上次胡乱开玩笑,也不像暮钰开口带了丝戏谑轻佻在里头,宫漠说话的时候极为认真,让人震撼,让齐木心乱如麻。
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太突然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其实没想过会被人喜欢……不,我有些混乱,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还没有心理准备,男的跟男的,说这个太……我没有嫌恶的意思,千万不要会错意,我只是……”
齐木咬咬嘴唇,认真道:“有些为难。”
“为难?”宫漠眸光幽暗,仿佛听到好笑的笑话,却笑得很是勉强:“因为你,并不喜欢我。”
齐木沉眸:“是。”
但见面前的人脸色骤然冰冷,齐木一滞,陡然间像被阴寒之物盯上,危机感如电击般袭遍全身,齐木浑身冰寒的刹那,惊悚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了。
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扼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宫漠面无表情,冰冷的目光让齐木毛骨悚然,很是危险,眼睁睁地看着他抬起手,搭在自己肩头,然后……猛地一推。
齐木脸色煞白。身体失去平衡,从云端坠落。
灵魂被禁锢般,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顿时无数道念头充斥整个大脑,淹没了煤球的抵抗,齐木低声嘶吼,呼啸风声穿耳而过,涌进喉管中,很是难受。
急速下坠,万米高空,若不能动用真元,肉身着地虽不至于粉身碎骨,也会重伤。哪怕靠着丹药恢复体力,之后对上元婴境对手,已非巅峰状态,战场上,必败无疑!
心如擂鼓陡然间体内亮起一道金光,浑身骨骼都在震颤咔嚓作响,亘古洪荒之气自蜿蜒闪现的黄金神纹浮现,似有荒古凶物从封印中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