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233号:“相似度69，是否检测？”
“检测。”
房间不大。灯火通明，耀得人眼睁不开，像是电不花钱似的。四面都是镜子，照得人无可遁形。
房间上头像是有只眼窥视一切。
这场面陈鸢鸢见过，每次轮回完一个世界，都会有这么一出。只不过这次提前了。
“你不用紧张。”男人的声音从房间四周溢出来。
那声音低沉、沙哑、阴郁，很特别，陈鸢鸢记得很紧，却对不上是哪一张脸，到底什么名字。
陈鸢鸢交叠着腿坐着，手放在腿上支着脑袋，歪头笑，眼尾上挑，“你什么时候见我紧张过？”
男人尽量把声音压得低柔些，“谈谈你对自己的认识吧。”
陈鸢鸢莞尔，搞得跟面试一样。
陈鸢鸢后靠到椅背上，开始回答:“记起来一个片段，我和朋友一起啃着西瓜看军训新生们站军姿。可见，我不算个……”
她斟酌措辞，“不算个特别体贴人的。”
头顶“叮铃”一声，绿色指示灯亮了一下，陈鸢鸢瞄了一眼，答对了。
“对音乐有了解，但不精通。”
“家境不错，但不是大富大贵。”
……
接连绿灯亮起，几个答案下来都是对的，以前三个就及格了。可男人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
陈鸢鸢挑唇，抬眼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影子，模糊成一团。
空荡又逼仄的房间陷入沉默。
“这位先生，还不结束吗？”陈鸢鸢把腿放下来，微仰着头慵懒地问。
男人说:“再回答最后一个。”
话语间暗带期盼，竟是有些可怜。
陈鸢鸢想了一会儿:“可能养过一只狗。”
当她以莫清寒身份和周辰宇吃饭的时候，把饺子皮码到一边。这很奇怪，她并不喜欢浪费，也没人会替她吃，这太不尊重人。也许，有只狗在就很合理了。
又是沉默。他比她沉得住气。
“先生，你好像不开心呢。我让您失望了？”
男人淡淡地回答:“没有。”
陈鸢鸢往后一靠，“都是先生问我问题，我能提问吗？”
“……你说。”
陈鸢鸢有很多疑惑，但她心里埋了计量，只能挑挑捡捡的问:“先生，您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她声音低低的，隐着似有若无的讽笑:“或者我该问，您期待我变成谁？”
没有回答。
灯灭了，镜子破碎。陈鸢鸢陷身黑暗。
黑暗中一声轻叹:“有吗？”
系统233号:“检测不到情绪波动，无原始人格再现。”
“……”
“删除不良记忆，继续观察。”
＊＊＊＊ ＊＊＊＊
莫清寒从梦里醒来，杏眼无法对焦，各种情绪在里面挣扎，戒备、茫然、悲伤、温柔、冷漠、无辜……最后被满目阴鸷压下来。
莫清寒单手撑在额间，拢了一下乱发，瞥眼跪着的233号，有些不耐烦:“你又怎么了？”
系统233号:“鸢鸢大人，我没保护好您，您被网络攻击了。”
昨天夜里的事，从一组照片开始。
暖黄色路灯下，男人双手抓着女人的肩膀，俯身凑近，女人仰着头闭眼，睫毛轻颤，似乎在等落下的吻。暧昧溢出画面。
标题醒目:《顾影帝新恋情曝光 街头拥吻甜蜜无限》
即使全副武装，凭着满腔热爱，粉丝朋友们依然一眼认出了顾明生。
像一只手揭开了沸锅，热气腾腾，女友粉大呼失恋，亲妈粉各种操心，理智粉求证辟谣。
紧着就有人开始把手伸向莫清寒。真的假的消息，漫天乱飞。
汤锅煮水，沸沸扬扬。
莫清寒翻着消息，忍住不嗤笑:“什么逻辑，谁拥吻还戴口罩？”
系统233号:“鸢鸢大人……您，对昨天还有没有印象？”
莫清寒神色微顿，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指尖点着照片里的人:“……我醉了，这女的不是我。”
第二波消息轰炸是从凌晨一点，流出来的是莫清寒挑着伞在片场看戏嗑瓜子的照片。神态悠闲。
——《空降女十八线 影帝后面前耍大牌》
那漫不经心的散漫触怒了观众，恶评如潮水一般涌来。莫清寒被扒了个底儿掉。
“我以为她多有背景呢，泠宁早八百年就不行了，莫二小姐怎么还这么把自己当人物啊。”
“没有演技起码得有态度，吃喝玩乐的空降女当什么演员，滚出啦！”
“看她片场拎着小板凳吃零食嗑瓜子满不在乎的态度，我能说蒋导这部电影已经糊了吗？”
“大家不要慌，阿明绯闻那么多，这次一定是炒作！请空降女不要捆绑。”
“上阵子不是盛传阿明和师师在一起了吗？我站师师，起码有颜有演技有背景，这女的算是哪块小饼干，要啥啥没有。”
莫清寒摸了摸自己的脸，别的不敢说，颜还是有的吧。
第三波轰炸接踵而至，言辞十分不客气。
《从王导到罗少爷再到顾影帝 两次空降、sān_jí跳跃走上人生巅峰》 、《扒一扒落魄孤女的开挂人生》，文章曝光了莫清寒与王导之间的权.色.交易，又是如何在片场勾搭上罗少爷，进而塞进蒋导剧组同顾影帝签手成功。内容详尽具体，叫人深信不疑。
莫清寒抱着手机边看边笑，“早知道有这么好的攻略，你说我费什么劲啊。”
被顶替的女二号粉丝纷纷鸣不平，大呼中国演绎事业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