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余名男女修士骑着奇形异兽在地上奔驰、在空中飞行,其中还有曾令李尘枫惊惧不已的蛇首怪鹰,惊得山中的鸟兽惶恐飞散,躲在远处瑟瑟发抖,只是血云宗的一个分宗竟有如此的底蕴,着实让人惊叹!
这还只是看得见的,隐在暗处的也绝不会少了,留守南宗的长老、弟子更是不知凡几,整个血云宗的实力让人除了惊惧再不作他想。
阎继宗和修罗女也飞到空中,放出神识探查着每一处地域,将囚车围得铁桶一般,针插不入。
李尘枫又试着运行功法催动灵力,却如泥牛入海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他叹了口气,索性靠在囚车上闭目养神。
囚车驶得并不快,按这个速度到得龙蜴京城也要过年了,远远超出简心远的待遇,不久前自己还奔驰在营救的路上,此时却坐在里面,又不知何人来救?简叔态度决绝,若非威胁自尽还真挡他不住,在绝对实力面前,自己的智计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囚车就这样驶着,渐渐离得村镇近了,闻讯的百姓涌了出来,冷冷地看着,突然有人将手中的石头扔了过去,穿过铁栅砸到了他的头上,接着雨点般的污物、石头也砸了过来……
李尘枫虽是灵力尽失,但肉身之力还在,并无大碍,只是将双目和嘴巴闭上以免污物流入。
押解的赤狼军并没有喝止,反而让开了砸来的路线,冷冷地看着国贼,有些砸偏的东西落在了拉车的三头斑斓恶虎身上,引来一阵虎吼,百姓停下手来,面露惊恐,一名修士将一层光罩盖住虎身,不闻不问,百姓又放心地砸向囚车,将国贼陷入了其中……
修罗女娇躯一颤,她的神识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李尘枫的身上,心中的悲凉凄苦有如剜心般巨痛,黑袍终于无风自动。
“宗主真是好手段,让国贼难忍羞辱求助于身后的那人,事也就成了大半!”阎继宗自语道。
修罗女又是一颤,目中怒意渐渐隐去代之以冰寒。
“修罗女,他凡人时你竟抓之不住,已致宗主不快,一路上若再有差池别怪阎某无情!”阎继宗阴冷地瞪了她一眼,向远处飞去。
囚车在路上驶着,污物石头仍在扔着砸着,又不断从铁栅的缝隙中颠簸落在地上,淋漓洒洒的一路向前延伸着……
每晚宿营,赤狼军篝火连天,纵情高歌,肆意庆祝,憧憬着国君亲手砍下国贼的头颅为赤狼军祭旗,没有吃食给国贼,只有递过去少得可怜的水维持着他的生命……
军士们又开始了每天的游戏,百步外以石子砸中他的额头为胜,虽是很多被铁栅挡住,但仍有不少击中,赤狼军军纪严明,不得吃酒赌博,胜者只能得到一块烤肉,却玩得很是开心,一试身手者众……
远远的山上,月色将黑袍拖得长长的阴影,那是修罗女的背影,只有这时她才敢流下哀伤的泪水,她知道司震就在暗处窥视,等待着虚幻的那人出现。
羊群居然真的成了修士,并没有让她感到太多的震惊,他本就是为创造奇迹而生,就此事来说白崇大哥也是不如,她不敢走近囚车,怕自己忍不住出手,惹司震一怒真的就杀了他,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他日渐的衰弱……
阎继宗坐在一处峰顶,灵兽在山间不停地穿越,时不时地发出瘆人的嘶吼,他对修士毫不懈怠的巡视很满意,司凌天的失踪、回来时的疯颠,让他成为了新的南宗宗主,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多亏了那人助他渡过生死劫。
他喝了一口药酒,红脸更红,咂了下嘴。
“我该称你一声古兄吗?”他用的是传音。
“愿称就称……也叫不了多久了。”李尘枫传音已显衰弱。
“那人会来吗?”
“不知……也不熟。”李尘枫道。
“动静闹得太大,想抓不到你都难!”阎继宗又喝了口酒。
“惯了,改不了!”李尘枫苦笑,一块石头又砸中了额头,军士们又是喝彩。
阎继宗手一挥,一滴酒水悄然落入李尘枫的口中,一股辛辣涌入,让他浑身一震。
“比司宗主搜走的差得太多!”李尘枫道。
“不死就不错了,还那么多穷讲究!”阎继宗叹了口气。
许久,阎继宗又道:“修罗女想救你,丑得惊人也敢让她动心,真是让老夫叹服!”
“饥不择食罢了,就闭上了眼睛。”李尘枫笑道。
“昨日的仙子沦落到闭眼才能将就的地步,让人惋惜……”
“她以前很美吗?”
“老夫平生仅见,否则司凌天也不会逼得她自毁容颜!”阎继宗回忆道。
李尘枫眼中寒光一闪,让一名军士心惊砸偏了石头。
“是你无意间为她报了仇,她才想救你吗?”
“我有那本事,又怎会在这里?”李尘枫恢复了波澜不惊。
“他疯了,口中只有国贼羊群和什么龙兄,现在总宗静养。”
“有想过放我离去吗?”李尘枫问道。
“你说呢?”阎继宗反问。
“既助我渡劫又助我当上南宗宗主,一滴水酒还其一命足矣!”李尘枫笑道。
“可惜聪明人不长命啊!”阎继宗随即隐去了身形。
李尘枫心中明悟,修罗女拒绝自己确非得已,与血云宗全宗对抗又有谁能做到?更何况柳媚儿隔在了那里,相比之下更可能得到善果,他抬头凝视远处修罗女的背影心痛不已。
日子也在慢慢地走着,从寒冷的冬日终于到了春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