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天色完全暗下。

韦妆被困在晨星的院落,无法走出那道院门,只能在屋子和院子中来回走动。

阿原守在院子拱门处,偶尔抬起眼皮瞟一眼晨星紧闭的房门,内心有些奇怪晚饭过后,司马晨星为何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再不出来。一向喜欢叽叽喳喳不停的韦妆,如今也只是沉默的走来走去,表情有时懊恼,有时无奈,有时愤慨,有时又恢复平静。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阿原便回过头,看到司马空宇正走近。

“二公子。”阿原抱拳行礼道。

空宇看了阿原一眼,微微点头,跨过拱门,看到站在院子当中的韦妆。

“小妆。”空宇唤道。

韦妆看了空宇一眼,却没有回答。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分明与从前不同了,空宇心中暗忖,似乎有所陌生,也有所防备。看来白天满次说的那番言词,影响还是比较明显。

“小妆为何这样看着二哥?”空宇问,朝着韦妆走近。

韦妆不自觉的退出一步。

空宇不由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常态,笑了笑,道:“我是来找大哥的。”说完,目光自然而然挪向晨星房间紧闭的木门,扬声唤道:“大哥,颜将军来访,父亲让你去见他。”

晨星终于打开房门,他看了空宇一眼,神情微带着一丝冷淡,虽然没有言语,但还是抬脚跨出了房门,朝院外走去,空宇无奈的叹息一声,跟在了晨星身后。

司马晨星经过韦妆身旁时顿下脚步,看了她一眼,温和道:“我很快便回来。”

韦妆不语,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空宇好奇的又看了韦妆一眼,暗自惊讶她这样的性格,居然可以忍住不出声。

晨星继续朝前,经过阿原身旁时,虽然没有停步,却开口吩咐道:“守护好她。”

“是。”阿原点头。

韦妆看着晨星和空宇的身影消失在院子拱门,又瞟了一眼守在门口的阿原,问:“阿原,颜将军到访,是不是之前大师兄有去找婉儿麻烦的原因?”

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阿原暗想,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道:“有这可能。”顿了一下,又问,“韦小姐是担心大公子么?”

“有点。”韦妆不否认,“就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忽然觉得害怕,也担心,好像会有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

“韦小姐无需多虑。”阿原听了,不由安慰道,“大公子有相爷护着,何况……诶,据在下所知,两家同朝为官,且为世交,关系匪浅,出不了什么大事。”说到底,大公子虽然抗拒这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但颜婉儿却待晨星深情厚义。晨星就算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情,但有相爷挡着,再加上颜婉儿的忍让,颜将军最多也就来叱责几句。

“嗯……”韦妆点了点头,从感情上来说,她当然不愿意相信:追杀自己的人是颜婉儿派来的,可被困在这院子里什么事也做不了的时候,她或者胡思乱想,或者细细思索,到了最后,那些记忆中不经意被记住的细节与其他人的指证说词,又让她不得不去相信:追杀自己的人就是颜婉儿派来的。人真是极其复杂,不似表面看得见的简单。

阿原头一回见她一脸心事模样,心中不由微有同情,道:“大公子怕韦小姐无聊,特意让丫头们送了几本书卷放在韦小姐房间,小姐要是觉得无趣了,还可以看看书。”

“嗯,好。”韦妆看了阿原一眼,又看了看院墙和夜空,沉吟一会儿,问,“大师兄的院子外面,又有多少人守着?”

“一共也就八十人,二十人一组,三个时辰一轮岗。”阿原也不隐瞒,“家中配有统一服饰和武器的护卫一共才两百多个,算起来有三分之一的都来保护韦小姐的安全了,所以,韦小姐不必忧心。”

韦妆看了阿原一眼,她倒不忧心自己的安全,猜测阿原这话的本意也未必是宽慰她,也许是暗示她不要想着有机会偷偷溜出去,似乎蓦然才发觉阿原一直以来并没有与相府其他护卫一样身着统一服饰,韦妆好奇地问:“阿原刚才说家中配有统一服饰和武器的护卫一共两百多个,但阿原也是护卫,我看阿原穿着与普通人无异,是有什么讲究么?”

“韦小姐为何突然好奇这些?”

“无聊就会胡思乱想,对什么都开始有些好奇,要不然就只能更加无趣的发呆。”韦妆回答,瞟了阿原一眼,猜测他既然反问,肯定是不愿意回答了,也不准备继续追问,便道,“那我回房看会儿书好了。”说完转身回房。

看着韦妆的背影,阿原道:“是,韦小姐如果困了,准备休息,还请出声吩咐一声,自然会有丫头过来侍候。”

走到门口的韦妆回过头道:“我不需要谁侍候。”

“是。”阿原点头,微带笑意的看了韦妆一眼,“但没有大公子同意,韦小姐自己不能出院子,必须由丫头们送热水进来,大公子知道韦小姐不喜欢,所以仅此而已。”

韦妆不由哼了一声,内心有些生气,但也无奈,所以她走进房间后,立刻将门掩上。

“天色还早,韦小姐可以敞开着门,这样通风一些,不会那么闷。”阿原稍微扬声道,知道房间里的韦妆能够听得清楚。但韦妆却没有理会他。

看来韦妆生大公子的气,所以多少也有点迁怒于他,阿原暗忖,瞟了一眼夜空,又看一眼院墙,再看一眼掩上的房门,韦妆生气恼怒,也确实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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