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将冬袜只送给大公子便是。”
“至于他的同窗,我想大公子一定会办妥的。”
又给何嬷嬷细细吩咐一番。
何嬷嬷放下心来。
...
“那么,我回来后郑京兆将这件事压下不再提,竟是曾哥哥帮忙的?”
“是啊,毕竟是一条人命啊,再怎么也不能当没有发生过吧。妹妹以后就别提这件事了…”
“...好...”
“说起来言君可以啊,不声不响就将所有事情解决了,我身为哥哥,竟然没有他上心…”
“唔,这样吧,你的冬袜我穿着暖和,要不帮言君也做一双...”
苏合双手托着下巴,望着梳妆台前的自己。
何嬷嬷得了安嬷嬷的支招后,便决定给林子骞送厚实的冬袜,冬天冷,下雪后地面潮气重,袜子就容易湿,脚下是再难受不过的。又加上他住在郊外,可真是比林府里更冷一些了,读书人又不长期走动,左思右想,冬袜还是最好的选择。
妈妈和她商量后,着手就开始让丫鬟们帮忙一起做,做好后正好赶上林子骞回府,便送他了。
却没想到能从他口里听出,京兆府的事情是曾钰压下去的。而且还建议她,给曾钰也做冬袜。
苏合心里很是苦恼,从镜子里面也能看出眼底的挣扎,袜子是那么私密的东西,情理...
她叹了口气。
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镜中照出了小枣的脸,她声音也响了过来:“多听,多看,少发表意见…”
她如数家珍的扳着手指头,念叨着何嬷嬷嘱托的事情。
今日,她要和这个丫鬟进堂厅,受惩戒。
苏合攥起手,“走吧。”她站起来说道。
大堂里面,林平之面色凝重的喝着茶水,丫鬟小厮们战战兢兢,如屡薄冰的伺候,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林平与放下手里的书卷,“你一回来就要审六丫头,她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大事,无非就是杀了个小尼子而已。”
“无非?”林平之反问,冷冷道,“这件事情是小,不知廉耻败坏我林府名声是大!”
“不是都不计较了吗,郑京兆不也赔礼道歉了吗,一场误会而已,哪里又坏了府里名声?”林平与不理解。
哼!
林平之冷哼。
“误会,为什么不误会别人,偏偏是她?才多长时间,又给我整幺蛾子,这样的六丫头,宁愿不要!”
林平与惊讶,“大哥是要除...”
林平之面色沉沉。
他闭上了嘴巴,总之和他无关。
林平之又续了几杯茶水后,将火气勉强压下,一众女眷姗姗来迟。
看见正中间站的温氏气质优雅,娴静柔弱,他就忍不住火,想要训斥几句,话未开头,林老夫人跨了进来。
“母亲怎么来了?”
林平之站起来,忙扶着林老夫人上坐。
“怎么,不能来了?你将两府的人都聚齐了,就不能容我一个老婆子?我是不能看了,也不能过问了?”
“总归你要惩戒的六丫头是我孙女,于情于理我也是要听听的。”
这句话明显向着苏合,林老夫人竟然有回护之意。
不止林平之有些诧异,下首垂头站立的林佳芷恨的也是牙痒痒。前段时间的巴结,果然巴结到门路上了。
“姐姐像是不高兴了?”林佳茵扯扯她的袖子,轻声说,“脸吊的像驴子一样,好难看的。”
林佳芷冷刀狠狠扫过,没有理她。
就在这种暗潮涌动,各有心思的情况下,苏合走了进来。
站着的,坐着的,东西两府的人来全了。
她走到中间,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往她身上看过来,虽然还是有些不自在,可是,却也不会瑟瑟发抖到不敢去面对。
苏合袖子中的手狠狠攥起,跪下来行了个叩首礼。
“孽障!”
林平之忍不住怒声喝骂。
“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子了,你姑娘家的姿态呢,你丢不丢人!”
苏合看着林平之气急败坏涨红着脸的样子,再想,以前的她要是看见父亲的样子最害怕了。
父亲以前一直外任很少回家,她便格外珍惜,装作很乖的样子,就怕父亲说自己不好,做的不对。
但是父亲从来不假辞色,对她更是严厉,她不敢在父亲面前多说一句话。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如今。
但,今日,苏合却觉得内心里波澜不惊了。
她仔细的听着林平之的辱骂,诅咒,她想不通,一个人怎么爱面子到那种程度,出了事情不顾家人有没有受委屈,首要想到的就是府里名声有没有坏。
“爹...”
她轻声叫道,在林平之骂后喘气的空隙。
所有的人都朝她看过来。
“爹,除过林府的名声,您是不是谁都可以不在乎?”
“您常年在外,对亲情冷淡如水,您女儿身死,您为了政绩,匆匆瞥一眼便算。您女儿遭人非议侮辱,您不管不顾,先一顶不孝的帽子盖下来。
所有事情,无论大小,总第一眼先看到的,想到的,是名声。”
“你,你,畜生!”
林平之气的浑身发抖,话说不出来。
苏合挺起腰板,她今日挺起来了,当着所有的人挺起来了,便不会再缩下去。
偌大的堂厅里,只有女孩子细弱,但掷地有声的轻问。
她面色苍白,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