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如果回不去现代,或许这一辈子,她就只能这么追着他的背影艰难跋涉。只是,说她不愿意么?她舍不得离开。

说她愿意么?心里又早已被伤得千仓百孔。

她多么想不去信命,鼓足勇气往前迈出大大的一步,只为走在他的身旁。

“你疯了?刚才才说的没有力气,这会儿这么玩命地走?”姜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

山路坑坑洼洼的,不及平地好走。尤其是他们正在下坡的路上,遇到陡一点的险路,连他们这些会武功的人也要仔细看好脚下的路,可是曦儿却一味盯着宓晟的背影走。

似乎哪怕前脚踏上的是悬崖,只要那里有宓晟的背影,她也会闭着眼睛踏过去。

听见姜婴的话,宓晟才略微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曦儿。她脚下的绣花鞋已经被磨出了个破洞,脚趾头的地方隐隐还看见星星点点的血迹。

她已经算不清楚她就这样追着他走了多久。身旁的风景换了又换,那让人迷醉的花海早已被抛到身后,山下是蜿蜒崎岖的路,山上是望不见尽头的羊肠小道,就像她此刻的心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宓晟在骤然回头对上她的眼眸之时,她明明看见了那眼底里一抹不寻常的神色,却来不及捕捉,他的双瞳便恢复一泓清水一般波澜不惊。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这是她期待已久的温暖,再也不想这一握是否会让她更加沉沦,就算醉生梦死,她也愿意死在他不经意间支付的温柔里。

毫不犹豫地伸手放在她的手心里,来自宓晟的体温迅速通过她的手心蔓延到心里。

似乎仅仅这么一点温柔,就能抚平她曾经的创伤……

他强而有力的手臂果然比什么东西都能让她精神亢奋,脚下的路显得容易走多了,踩在尖锐的石头上也不再觉得那么痛。

不管他出于什么心伸出的这一只手,她握住了,便不想放开。几次到了平路,她明显感觉到他的大掌有些挣扎,可是她使了劲要握住,他甩了两下,见挣不开了,便由了她。

曦儿有时候会想,其实他会不会也对自己有一点点动心,所以挣不脱她的时候,便不再挣扎。只要他愿意打开心扉,她就有勇气闯入他的心房。

哪怕要跋涉千山万水,披荆斩棘,只为住进他的心里。

就这么想着,哪怕理智在骂她自欺欺人,她仍旧觉得心里有点甜。她告诉自己,即便是为了维持这一点点的甜蜜,她也要为之努力。

不经意间,她没有留意到宓晟停下的动作,紧跟的脚步没有来得及收起来,便整个人撞到了他的背上。摸着额头抬眼看了一下四周,才记起这里曾是他们登鹊山前到过的地方,卓言已经把寄存的马车取回,姜婴也早已把几个包袱都放在了车上。

最后这一路,究竟是宓晟特意放慢了脚步等她,还是因为她的执拗拖慢了宓晟的脚步,她已来不及追究,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便被抱进了车厢,头顶传来他戏谑的低笑:“爱发呆和爱神游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

曦儿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她的爱发呆和爱神游,缘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只不过他根本不屑把这一些当做她的情深罢了。

把握住他的手掰开,她在他手心写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宓晟愣了一愣,看着他的双眸顿时染上一抹愠色,眉头深深蹙起,“他竟没有给你解药?!”

曦儿不解地回看着他,她不会不知道宓晟口中的“他”是谁,只是他凭什么要孟敬伦给她解药。

要她喝下那一壶毒药的是他呀!

车厢里一阵死寂,宓晟没有发话,卓言和姜婴也不敢走。只是这么一直等着,究竟不是办法,卓言几次硬着头皮想问话,却在看见宓晟的脸色时狠狠地把话吞回去。

他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曦儿,只要主子跟她在一起,便总是会出现一些反常的情绪――比如现在。

“走吧。”宓晟用眼角扫了一眼曦儿,眉宇间的褶皱没有舒展开来,说完这话之后便更加沉默了。

曦儿口不能言,这一次还真是哑巴吃黄连了。

她再一次看向鸟鸣声不绝的鹊山,孟敬伦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时辰,她知道荆芙瑶是不会再去找他的了,昨晚那一番对话,就算她不了解来龙去脉,总也听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

荆芙瑶此刻估计恨不得他死了干净。

可是宓晟明明约了孟敬伦的,为何却对他的失踪不闻不问?

窗外下着滂沱大雨,宛季将尽未尽,秋凉起。

曦儿看着窗外朦胧的景色发呆,何时身上多了一件披风也浑然不觉。

“你这么在这里干坐很容易感冒。”宓晟淡淡地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道,“秋风要起了。”

曦儿扭头看向他,淡漠的神色还一如她初识他时一样,只是眉角多了几分忧愁。是因为宓国的事吗?

自从离开鹊山,他们花了将尽十日的时间来到淳于国都瀛都,她原本以为他们如此着急赶路,定是与人约好的,不聊来到这里,他们竟是无所事事地住了大半个月。他依旧每天会接到鸽子带来的信息,只是每收一次消息,眉头上的皱纹便又更深几层。

宓王怕是不行了。

朝中一切事务都已被柴氏一族掌控,他这个前太子就是想要床前尽孝也是难于登天。只怕宓王一去,柴妃便会扶持她还未满周岁的儿子为新王,自己垂帘听政,那么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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