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间里,满头白发、一身红皮的男子,身型在慢慢的变的透明;在他身体与空气的相接处,有的地方甚至已出现不规则的溶解他已经撑不住了。
不得不承认,阿婉带这男子出现的一刻,他已成功吸引了白裔的注意。白裔对他很是好奇:他生魂的残疾是怎么造的?现在这副濒临消散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阿婉和他在酆都城里有何交集?他为什么那么依赖阿婉?既然阿婉想救他,陶歆为什么不出手?还有,这男子怎么就看着那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要帮她!”陶歆人未到,话先至。“这个生魂本就是个色胚!次次见到她都是生扑!这种垃圾救来何用?!”
“他他最后一次是想要救我,我确定!”阿婉信誓旦旦。
“他?最后一次?”陶歆怒极反笑,“老子特么哪次不是为了救你?”他不明白,阿婉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就对这么个色鬼丢不开手!
“我觉得他不会害我……”阿婉说出自己的感觉,内心里其实也不大自信。
就在阿婉和陶歆争执时,男子的情况越发糟糕了,他的灰暗眼眸从眼尾消失到只剩一半眼瞳;仅剩的巴掌大小的头颅,只有一个鼻子还看着比较完整;身体就像是被人沿着轮廓,砍去了一半。
“培元露!厨房多宝格架子上,最上边一层的最东边还有小半瓶。”白裔终于开口,选择帮助阿婉。
“谢谢掌柜的!”阿婉的话才出口,人已消失不见。
“你为什么帮她?都说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了!”陶歆不满的盯住白裔,就像要用眼神在白裔身上戳几个窟窿。
“是不是好鸟叫阿婉判断就好。她的御心惑术又是摆设!”白裔绕着男子的残魂转一圈,“他现在的样子,肯定禁不住阿婉的神魂侵蚀,所以……”白裔丢个陶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原来是这样!陶歆被白裔的话点醒。等这白毛恢复一些,叫阿婉用御心惑术进去探看一下他的记忆海,若能找到一星半点的关于他的记忆,自己也不用如此苦口婆心的劝她了;如果白裔也像自己这般拒绝出手相帮,而阿婉对这白毛的了解,永远的停留在他救她的那幕,那才糟糕呢,她会因此愧疚很久。
两种不同的选择高下立判,陶歆不满的神情终于变作自愧不如。
“掌柜的,你看是这个么?”就着几句话的功夫,阿婉已经折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天青色瓷瓶,上边塞着一个软木塞子。
“没错!”白裔接过瓶子,拔下瓶塞,把鼻子凑上前闻了一下确认,然后才把培元露倒到一个空茶盏里。
乳白色的稠液缓慢的从瓶口露出头来,一点点拉长、下坠,好半天的功夫才滴入茶盏里一滴。从第一滴,到最后一滴,阿婉等得焦心不已。眼看着男子的生魂已透薄如空气,马上要彻底溶解进空气里,白裔才终于说道:“好了!”
茶盏里有培元露、有水,还有陶歆的一滴血液。
白裔拿起茶盏,把里边的水从男子头顶的顶轮浇下。水到之处,男子的顶轮、喉轮、心轮、脐轮、阴轮依次变的明亮,光芒所到之处,男子的生魂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再次凝聚成型。
“呼噜噜!”男子又恢复成先前精神抖擞的模样,他第一次在调鼎坊里发出欢快的声响。
“谢谢你,掌柜的!”阿婉高兴的蹦了起来,而后又收敛着些得意,朝陶歆拜谢:“谢谢你陶哥哥!”
“哼!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也不知怎么在心里腹诽我呢!这会子才想起来感谢我,会不会太迟啊?白眼狼!”陶歆又心疼自己的那滴血,又气愤阿婉的翻脸快如翻书。
“你也不必谢我,我不过是好奇这生魂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如你用御心惑术进到他的生魂里查探一番,出来告诉我们接过!”白裔亦未领受阿婉的感谢,只对她实言以告。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嘞!”阿婉眼前一亮,熟练的抽出一缕神魂进到男子的生魂里。
却说大春儿和帕鲁早在陶歆来到白裔房间不久,他们就赶到了。可是大春儿对这些事情却听得如坠云里雾里。那个他是谁?这房间里除了他们四个还有帕鲁外,还有别的什么看不见的存在么?
大春儿本来想要开口问问,但一直插不上话,所以他便乖乖的闭嘴,和帕鲁一道等着事情的结果。
阿婉神魂轻易侵入到男子的生魂里,才进到里边,她就愣住了在男子的记忆海里没有一朵茉莉花,却氤氲着无尽的茉莉香。她想起和男子的第一次“见面”:那时的他扑到自己的身上,拼命的用鼻子碰触自己的颈窝他是在闻香么?如果他熟悉这种香味,而自己又不认识他,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是娘亲的旧识?而且关系匪浅?!
许多的猜测齐齐涌入阿婉的脑海,叫她的心收的紧紧的、说不出的紧张与激动。她小心翼翼地走在男子荒芜的记忆海里,试图寻找印证她猜测的残存画面。
满地荒芜,偶有碎屑残片掩映在草丛里。阿婉兴奋的一一捡起,却只得些个之乎者也。原来这男子只是个书呆么?!她心里难掩失落,丢了这些残片继续往前走。
天空中没有丝毫画面飞过,连鸟都没有一只;地面上瓦利、黄沙、杂草、浅滩,没有丝毫价值。阿婉又漫无目的的走一段时间,依旧一无所得。就在她怀疑这男子本身就是个冷情、乏味的奇特存在时,她突然看见一棵两人环抱粗细的枯树。她探身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