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贠渊?我是陈沧,暗度陈仓的陈沧。】
还差二十三分钟,即将迎来新的一天。
窗外的雨,似乎又有了加大的趋势,打在屋檐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配合着从遥远天际赶来的雷鸣,轰隆隆的,连带着玻璃跟着晃动。
电闪加雷鸣,还有逐渐加大的雨,疯狂敲击着紧闭的玻璃窗。呼啸而过的风,奏响了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音效。
贠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烦躁地蹬了蹬被子,叹了口气。
他认床。
一换了别的地方就会“床铺不服”,彻夜难眠,所以每次参加线下的漫展活动,他都会失眠。
客房许久没住过人,冷清得没有一丝人气儿。摆设也是最初刚搬来时的样子,位置都不曾变过。
窗帘的颜色是富丽堂皇的金,上面大片牡丹图案金丝刺绣,庸俗至极。
糟糕的环境,恶劣的天气,使得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贠渊双手枕于脑后,恹恹地盯着天花板。一想到自己舒适柔软的床铺此刻正被别人占据着,美滋滋地睡得香甜,他就恨不得一脚将那不要脸的家伙踹出门去。
他失恋了,关他什么事。
他又不是什么爱心模范代表,凭什么要负责照顾一个正发着高烧的失恋醉鬼,关键,那醉鬼还是一个极其不要脸的痞子流氓般的无赖。
贠渊,你丫的是不是吃错了药!
*
这床舒服得很。
还有一股极其清淡的好闻的味道。
记忆中,一直都是这个味道,没添一分,未减一毫,淡淡的,却总是让人心里安定。
陈沧吃了感冒药,蒙住被子躺在床上,眼皮愈发沉重。药效很强,只一会就陷入了沉睡,大脑昏昏沉沉的,再次没了意识。
床头的灯早在贠渊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关上,房间里黑漆漆的,偶尔被那苍白的闪电微微照亮。
主卧与客房,中间隔了一个偌大的客厅,将两个房间隔成了不同的世界。
原本应该睡着的人,此时却毫无睡意清醒得很,想要爬起来开电脑。直到摸上那冰冷的圆桌,贠渊才想起来自己此时换了房间,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什么都没有。
有些恼怒地握拳向着墙面挥去,却突然意识到那屋里的人在休息,抿了抿唇,硬生生抑制住了那满心的暴躁。
没有网络。
除了躺着听风吹雨,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很烦。
拉开窗帘,贠渊闷闷不乐地爬回床上,将枕头垫高,靠床头倚着,扯过一旁的被子,蜷缩着腿盯着窗外。
乌压压的夜空,时不时有几道银白色的闪电,劈开那灰暗的幕布,暂时照亮世界。紧随其后的是沉闷轰鸣的雷声。
光的传播速度比声音快,每秒三十万千米,所以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声。
脑海中蓦然闪出,以前在课本上学过的知识。
其实,他和陈沧很久之前就认识。
应该是,初中?
贠渊眯起眼睛,盯着天边的银白裂痕,思绪随着那雷声飘远。
*
“喂。”
身后传来一道轻佻蛮横的声音,像是被捏住了嗓子的乌鸦叫,又像是铁片划过玻璃的刺耳。
怎么听,怎么难受。
少年置若罔不急不慢地走着自己的路,夕阳下黝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瘦骨嶙峋的,跟他的主人一样。
“前面的,你聋了?叫你呐!”
“大家快来看,我没骗你们吧,他就是个傻子,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傻子,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啊!”
肆无忌惮的嘲讽与挖苦,扑向前面那个瘦弱单薄的人,叫嚣着,仿佛要把他撕碎一般。
然而,那人仍然漠不关心地继续往前走着,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这样的态度,成功激怒了身后的几人。他们原本就是想看他出丑,现在的情况反而显得他们像是个傻b一样。
带头起哄的男生沉下了脸,他听到了围观人群里传来的偷笑声,那笑声刺激了十几岁少年叛逆轻狂的自尊心,阴鸷狠厉的目光射向了前面不远处的身影。
“喂,听说因为你是个残废,你妈才跟野男人跑了?”
声音很大,整条街上的人都能清楚地听到,甚至还带了点回音。
少年停住了步伐。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那男生嗤笑一声,勾勾唇,嘴里的话语愈发污秽下流,声音也越来越大。引得街道上的行人频频侧目,对着那瘦削的背影指指点点。
这样的话题,永远能迎合上大众的口味,不论真相。
“你说,你是你爸的种吗?是不是你妈背着你爸跟哪个野男人生得你啊?”
看着周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男生愈发得意,仿佛自己手里握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一般,讽刺着,慢慢走向前面的人。
“你妈跟你爸——”
话还没说出口,一道白色身影从旁边飞快掠过,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原本还说着下流话的人瞬间发出了惨叫,与此同时他的身子也飞出了老远。
“卧槽他妈的!”
“谁妈的?”
陈沧拍了拍手,整理着因为帅气动作而有些乱了的头发,轻飘飘地扫了地上的人一眼,懒散地问道。
真他么的晦气,怎么就遇上了陈沧这个恶魔。趴在地上的男生,愤愤地低声咒骂了一句,而后快速爬起身,强忍着身上的痛楚,一瘸一拐地挪到他的身边,谄媚地笑笑。
“沧哥,我,我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