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是开着的,顾诚玉直接跨步走入阁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书架,顾诚玉只是粗略地扫了一下,这一层约有二十来个书架。
所有的书籍都排列整齐,不过,顾诚玉没有看到古籍竹简一类,这应该是被另外安置的。
“敢问您可是翰林院修撰顾大人?下官乃文华阁的典籍甘莫为!”顾诚玉见到这么多的书籍,不禁有些手痒,想上前抽一本来瞧瞧。
这时,却听见有人在问他话。他转身一看,原来在靠门边有一张书案。这会儿书案前正站着一位形容干瘪的瘦弱老者。
顾诚玉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算是今日当值的甘典籍了。典籍的职责就是掌本院章奏、文移之事,并管理本院图书。典籍只是从八品,还算不上正式的官员。
因此若只是个举人,只要有人引荐,那也能成为典籍或侍书、待招一类的官员。可你若是在这样连芝麻绿豆都算不上好的小官面前来找优越感,那你就要做好被同僚或上峰使绊子的觉悟。
这类人一般都是关系户,不是同僚上峰举荐来的,就是其他官衙的官员引荐进来的,所以这类人也不可轻易得罪。
“本官正是姓顾,是张大人命本官来整理书籍的,这是本官的牙牌。”顾诚玉将腰间挂着的牙牌递给了甘典籍,让他做个登记。
甘典籍连忙绕到桌前,恭敬地接过。待看到牙牌上的信息准确无误之后,这才为顾诚玉作了登记。
“大人,您要整理的书籍在另一间屋子,您请跟我来。”甘典籍将牙牌还给顾诚玉之后,就直截了当地带着顾诚玉向另一间屋子走去。
顾诚玉随着甘典籍穿过一排排书架,来到一间关了门的屋子前。甘典籍将屋子门一打开,顾诚玉刚想跨进去,却突然被漂浮在半空中的灰尘呛了一口,这一口毫无防备,十分突然。
“咳!”顾诚玉连忙拿起袖子掩住口鼻,待走到屋内,他定睛一看,随即了然。
只见眼前的书架与外头刚看到简直是天壤之别,外头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而这里的书架却有些杂乱。这里应该是难得整理,所以屋子一打开,竟然还有些灰尘。
顾诚玉上前随手拿过一本拍了拍上头的一些浮灰,翻了翻,见还完好无损,就有些讶异。不常打理,竟然还没给虫子蛀了,那可真是万幸了。
甘典籍刚才听到顾诚玉的咳嗽,还有些不好意思。比起外头,这里确实要乱了些。
“顾大人,这里都是前朝的一些典籍、史书和实录,还请大人将他们整理好。”
顾诚玉看着眼前的十来个大书架,有些头疼。这个活计也太繁琐了,难道全靠他来做?再说这些书籍明显是胡乱摆放的,整不整齐先不说,都是没有按照朝代和类别分开放的,这样整理起来,十分费劲。
他将刚才随意抽出的几本书又放在了书架上,在心里默念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顾大人,您放心,下官会辅助您,将这里彻底整理干净的,并且张大人还拨了两个侍书帮您一起整理。”甘典籍见顾诚玉没有言语,也知道这任务重了些。于是,赶忙将顾诚玉的帮手都说了一遍。
顾诚玉挑了挑眉,有人帮忙自是好的。其他几人都是低阶官员,总没有让他亲自动手搬书的道理。
“既然如此,你去将那两位侍书叫过来,咱们这就开始吧!”顾诚玉也不问那两人为何现在还没到,他只要知道那两人会来帮忙就成。
“是!那两位侍书得的消息晚些,下官这就去知会他们。”
在他们来之前,顾诚玉也没急着动手,没得让他这个上峰去做,而那些人却姗姗来迟。
这些书上多少都有些灰尘,顾诚玉想着还是将门窗都开着,让通通风才好。等打开窗户,他就来到了之前的那些书架上,抽出一本翻看了起来。
这是一本地域志,顾诚玉大致翻看了两页,发现这里面记载得十分详细。他来了兴趣,索性找了个位子坐下,准备详细地翻阅这本书。
“顾大人!周侍书与汪侍书来了!”
甘典籍带来了两名年约四十上下的官员,这两人一见顾诚玉,就连忙上前回礼。
“下官周庆见过顾大人!”
“下官汪显见过顾大人!”
顾诚玉见三人已经来了,也不好再看书,只得将这本地域志重新塞回书架上。
“不必多礼!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咱们这就开始吧!”顾诚玉望向他们手中的物事,都是些抹布和鸡毛掸子,看来是准备擦书上的灰尘的。
大家一边干活,顾诚玉还一边听甘典籍解释这里还没规制好的原因。顾诚玉只从他隐晦的三言两语中,听出了大概的意思。
其实就是大衍朝创建也没几十年,一些重要的前朝书籍都已经安置妥当了,余下的就是这些不受重用的书。这些都是后来整理出来的,暂时放在这里规制。
宫里可不止这么一个地方有藏书,还有,这分门别类后筛选下来的,所以一直拖到了今日。再加上近几年翰林院的官员渐少,自然是能拖就拖了,反正这些书籍也是无人问津。
顾诚玉抽了几本来看,确实如此。这里头都是一些野史书籍,还有一些前朝的宫闱秘史等等。其实,顾诚玉对这些倒挺感兴趣的,这样的书籍往往能得到一些意外的收获。
顾诚玉看着他们将处理干净的书籍堆成了一摞,他叫甘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