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之上,“风之塔”扬帆远航。
光束经过水晶穹顶的折射,散溢到空中宫阁的每一个角落,阿莱格里呆呆的坐在窗边,不再出言讥讽图兰泽。而同为阶下囚的风法师,则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在苦思,该如何恢复境界,又或者是在想,该如何报复那个可恶的老师?
阿莱格里瞥了其一眼,重新将目光投注到窗外。与图兰泽相比,他自己的处境要更加危险,虽然屈膝投降,还可能获得一线生机,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愿对那些贼人曲意逢迎。
仇恨的火焰,每时每刻,都在炙烤着他的内心。阿莱格里闭上双眼,山崖倾塌的场景再度浮现,他能想象到,面对这场劫难,河谷的子民是何等无助,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多少人流离失所颠沛流离。
他猛地睁开眼,盯着窗外掠过的白云,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因为已经没有用了,不像图兰泽,当他失去价值的时候,也就离死不远了。
“失去了魔力本源,还有没有可能恢复境界?”对坐的图兰泽,突然探过身来,轻声问道。
“有,在抵达传奇之前,魔力本源尚未凝结成晶体,只需从头开始,按部就班的修习魔法,就有可能恢复曾经的实力,”阿莱格里眉头一挑,疑问道,“这些常识,在贵流派的秘典中,应该有所记载吧?”
“秘典中还说,我即是‘万里长空’的掌控者呢,万一记载有误,岂不是又被人当猴耍?”图兰泽哼了一声,他可是被法德雷瓦骗惨了,连带着对之前所学的一切,都充满了怀疑。
“在这种人尽皆知的常识上,法德雷瓦哪有骗你的必要,”阿莱格里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况且他又没杀你,说不定还要培养你,做他的继承人呢。”
“这种蠢话,我也听过很多遍了。”图兰泽凝视着他,低声问道,“你觉得他,为何要救下我?”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缺个大魔法师级别的实验品。来验证某些猜想。”阿莱格里将手一摊,随口答道。
他只是随便说说,但图兰泽却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片晌之后,方才点头说道,“有道理。”
“有个屁道理。”阿莱格里骂了一句,继续看窗外的天空和云海。“光明天国”和“万色星辰”破灭之后,天穹中露出了一个缺口,苍茫幽远,似乎永远望不到尽头。
图兰泽耸了耸肩。倒也没生气,所谓同病相怜,指的就是这种情况了。当两个人的处境,糟糕到对方都不忍嘲笑,那么他们距离成为朋友,也便不远了。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卢比昂快步走近,招呼道,“图兰泽先生。请随我来。”
“有事吗?”图兰泽心中一凛,不会是拉自己去行刑吧。
“奥妮莎大人要与阿莱格里先生会面,请你暂时回避。”卢比昂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在不确定殿下要如何处置这两人之前。他还是保持了足够的礼貌。
“好吧。”图兰泽扫了阿莱格里一眼,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起身随卢比昂离去。
阿莱格里则无所谓的坐在那里,只是手指捏紧,又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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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欢好,余韵犹存。今朝却已相对而立,视若仇雠。
少女面色憔悴,依旧是惯常的蓝白裙衫,这也是阿莱格里最为喜爱的颜色,但此时望来,却觉得煞是刺眼,胸中有股说不出的厌恶。
他觑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双腿大咧咧的架在桌子上,几乎是躺在那里。
奥妮莎叹了口气,在这之前,她可从未见阿莱格里,摆出过如此粗俗的坐姿。知道自己的任何解释,对方都听不进去,少女只是端坐在那里,良久不语。
卡尔德拉持剑守在一旁,应该是怕阿莱格里暴起伤人,但这位曾经的上位火法,只是像团烂泥般瘫在椅子上,连动都懒得动。
水晶穹顶下,一片静寂无声,终于,还是阿莱格里,不耐烦的开口道,“别浪费时间了,有话就说,说完滚蛋。”
“你,你会听我解释吗?”奥妮莎试探着问道,声音轻柔,似乎生怕刺到了他。
“奥妮莎殿下,你还真是天真啊,”阿莱格里盯视着她,忽然呵呵一笑,讥讽道,“你智计百出,玩弄我于股掌之间,在下甘拜下风,如今胜败已分,就不必再说这些废话了吧?”
“好……吧,”奥妮莎无力的点了点头,她按住心口,迟疑片刻,还是直截了当的说道,“长公主殿下希望,你能为布亚达帝国效力,否则,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阿莱格里打了个哈欠,像是对一切都不甚在意。
“否则,你就会被交给法德雷瓦大师处置,或许会死,或许生不如死。”奥妮莎低声答道,由于阿莱格里垂死挣扎,导致“风之塔”有所损伤,法德雷瓦心中恼怒,出手绝对不会容情。
“这算是威胁吗?”阿莱格里不屑的一笑,又问道,“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许诺我功名富贵了?”
“若是你投靠殿下,她愿封你为侯爵,并担任宫廷法师团的副团长,还有其他要求的话,也可提出,殿下必会满足。”奥妮莎一愣,还是和盘托出。
“威逼,利诱,不过好像还差点什么……”阿莱格里敲着桌子,皱眉苦思。待到奥妮莎与卡尔德拉纳闷对视之际,他突然一拍脑袋,阴阳怪气的笑道,“是了,还差一个美人计,你要不要现在,就tuō_gu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