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有内外双岛,其中内岛较为狭小,但却是灰塔与九环议会之所在,也是所有法师心目中的圣地。
外岛呈半环状,南北长达数千里,山川交错,地形复杂。由于洋流的冲刷侵蚀,其海岸线崎岖破碎,多佛尔港口附近,就分布着一连串的近海峡湾,乱石穿空,水流湍急。
不幸的阿莱格里落水之后,幸运的抓到了一根枯木,他自然是紧紧抱住不敢松开,以免葬身大海。可这样一来,也便失去了方向的控制权,只能顺流而下,听天由命。
没过多久,他就被涌动的海潮,冲到了一个峡湾之内。他趴在浮木上,在乱石间磕磕碰碰的穿行,这里水流更急,他不断被潮头抛起来,又压下去,从头到脚全部湿透,乱发一绺绺贴在额头上,狼狈至极。
阿莱格里挣扎着钻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腥咸的海水立即灌入喉咙,他不得不闭上嘴巴,却堵不住鼻孔,连淹带呛,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海水冰凉,他瑟瑟发抖,随着热量的流失,躯体开始变得僵硬,神志也逐渐模糊。身上被礁石碰到的地方,更是隐隐作痛。
再这样下去,没有被呛死,也会被冻死。阿莱格里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夜色深沉,远方能望见灯塔的火光,他勉强辨认着四周的情形,尽量控制身下的浮木,向旁边的巨石靠了过去。
第一次尝试,没有成功。剧烈的撞击,反而让他双手一麻,差点从浮木上跌下去。与这块巨石擦身而过,他没有再次尝试的机会,只得寻找下一个目标。
一次,又一次,除了身上的淤青与伤口,他没有任何收获。有几次,浮木的前端。甚至搭在了石棱上,可还没等他挪过去,海浪袭来,他便又被冲回了海水中。
阿莱格里越来越绝望。连动作都有些变形,可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浮木恰好别在了石缝中,木头一横,差点把他给甩出去。他赶忙抓住凸起的石棱。手脚用力,一寸一寸的往上爬。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爬到了礁石顶端,长约五米,宽约三米,凹凸不平,怕是一个翻身就会摔下去,但纵使如此,这也是附近最大的一块礁石了,至少现在。它还没有被潮水淹没的迹象。
阿莱格里趴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寒风呼啸,岩石冷硬,他用尽全身力气,方才勉强翻了个身,仰躺在礁石上,注视着群星璀璨的夜空。
这……算是活下来了吗?
阿莱格里并不知道。他所能做的,只是脱下衣服拧干水,然后重新披上,将身体蜷成一团。以尽可能的保存体温。
这或许是他,遇到过最糟糕的一张床。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进入睡眠,还是昏死了过去。
在最后一丝神志消失之前。阿莱格里缓缓合上双眼,他唯一的愿望,是第二天,自己能够再次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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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气清,阳光暖洋洋的洒下来,让人昏昏欲睡。
阿莱格里坐起来。难以置信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象。那平静的海面,那微微荡漾的碧波,真的是昨天夜里,差点吞噬了自己的怒海吗?
最终让他确认这一点的,是那些形态各异的嶙峋乱石。它们如天然雕塑一般,安静的立在水中,但它们在海流中的杀伤力,阿莱格里可是有切身体会。
想到这里,他浑身上下又开始疼痛,尤其是胸腹和左小腿,似乎骨头都断折了,其他如擦伤和淤青处,更是不可计数,简直可以说是遍体鳞伤。
但无论如何,他还活着。
就在这块礁石上,阿莱格里呆了大半天时间,方才逐渐缓过劲来。从昨天开始,就滴水未进,他又渴又饿,但找遍了所有地方,唯一的收获,只是附着在岩壁上的几枚贝壳与海藻,勉强砸开吃下去,反倒更饿了。
不能呆在这里等死,必须游回岸上去。饥肠辘辘的阿莱格里,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挺起身来,极目远眺, 发现距离此处最近的海岸线,就在西北方向,大概两三里之外。
这个距离并不远,只要稍熟水性之人,皆可泅渡而过。但问题是,阿莱格里连狗刨式都不精通,让他游回岸上,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望着深不见底的海面,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寻找其他方法。如果有船舶路过,能够顺路搭救他,自然再好不过,但一般的舟船,又怎么会到这种礁石密布的峡湾来呢?
阿莱格里是个近视眼,更远的海面也看不清楚,在大声呼救了一段时间,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只有游回去这一条路可走了。
或许唯一的利好消息,就是那根枯木还卡在石缝中,没有被水流冲走吧。他小心翼翼的滑了下去,但昨夜的经历,让阿莱格里余悸未消,久久不敢下水。他停在那里,继续眺望海岸,等待有人路过。可自始至终,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那边,是多么荒凉的所在。
犹豫了良久,再无他法的阿莱格里,不得不强忍疼痛,将那段枯木拽出来,然后趴在上面,用力一蹬,向着海岸线游去。
胸口在痛,左腿也在痛,他一只手抱紧浮木,用剩下的一手一腿划水,艰难无比的向前行进。所谓静水流深,看似平静的海面下,却潜伏着一股股暗流,有好几次,他都偏离了方向,必须借助附近的礁石,停稳之后再次。
如此一来,这两里多的路程,就被分为了一小段又一小段。每次停靠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