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只说跟踪凤承天的人失了他的踪迹,宫中人只收到些小道消息,凤承天暗颁了旨意,要大将军应惊鸿带军南下,攻打月氏。
支彦这回是真的烦了。
若应惊鸿来,再加上凤承天,他月氏是绝对要灭国。
而应尚和凤承易就是他手里的王牌,故而应尚必须活着,且最好完整无缺。
不然,若教凤承天嫌了应尚,他这笔买卖就难做。
虽说江山美人,江山美人,江山排在前,但英雄难过美人关却也不假。
故而当族医提出要凤承易陪着风裳时,支彦立即应允了,这让族医都有些怔鄂。
只是让人不省心的是,不过才一天,风裳就抱着小猪仔和凤承易一起到了猪圈里,这让族医也开始绝望了......
支彦和族医站在猪圈口,看着风裳抱着凤承易睡得香甜,支彦一摆手:“她爱怎样怎样,看着别叫她死了就成。”
他顿了顿:“不死也不能伤,仔细看着!”
看守牲畜的士兵便又担了一项重要任务,那就是看守风裳。
夜里,士兵看着风裳睡得实在香,又见那些小猪仔也睡得香,想来是无事,他打了个哈欠,将灯火全熄了,弯回屋子睡觉了。
士兵才一走,暗夜里,风裳便睁了眼睛。
她抬头望了眼夜空,扬州月亮城的称号的确不负虚名,即使没有烛火,她还是能勉强看得清夜里风物。
凤承易依旧昏迷着,听族医说,是支彦命人给他服了药,这才陷入了昏迷,免得乱叫扰了他。
风裳想及支彦,只觉恶心欲吐。
她擦了擦凤承易身上沾上的圈中污秽,之后咬牙将他抱起,朝猪圈另一侧拖去。
她夜里爱在这一角睡,但另一角才是大有天地。
另一个角落里,那里高高用稻草堆着,看不太清,风裳抱着凤承易过去,之后空出手来将稻草拨开,露出墙面来。
她又小心翼翼朝四周瞧了瞧,确定没人了,这才伸出手轻轻一推,堆砌墙的砖石便轻而易举散了开,朝后倒去。
圈外,是开阔的丛林大道。
她不敢耽搁,转回身就去抱凤承易。
这一转身,身上骨头忽然响了一声,她疼得直接蹲坐到了地上,而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本不愿哭的,可不知怎么,便觉着委屈了。
那日,故意将支彦惹怒,本就是想着要找个办法将她丢来这里哪个畜牲圈都好的,结果还未说,他就自己烦躁了,将她丢来这脏污之地。
她忍着恶臭,用牲畜的幼崽来引诱它们袭击她,之后再快速避开,牲畜不似人聪明,发出的力不懂得收回,便可以帮她将坚硬的墙撞开。
她也只敢晚上来做这些事,之后再偷偷把墙垒起来。
这样时机成熟,便可以带凤承易逃。
她坐在地上又擦了擦泪,想着自己可不能再矫情了。
她立即抱起凤承易,带着他钻出了洞子。
出了来,她远远朝前望了望,前方有三条路,一条通着河,一条通往林木,另一条是宽阔大道,没有任何阻碍。
风裳只想了少顷,就拿定注意,朝河流的方向而去。
一路跑,一路听着身后动静。
那看守牲畜的士兵虽去睡了,但难免不会听到砖石倒地的动静,即使知道她疯了,爱闹腾,可毕竟支彦交代过,他也定会比以往更留心点。
不行,还得再快些。
凤承易长得高大,虽不及凤承天,但也是个健朗男儿,她又受了伤,哪能跑得快?
不快也得快!
趁着他们还未发现,她得把他送过去才行。
是,送过去,她再离开。
她知道,他们跑不了的。
河流那里有水源,他醒了时不至于一点身体补给都没有。
她从族医那里为他偷了药,他可以来治伤。
她么,她么
风裳苦笑,到了目的地,将凤承易放了下来,她找了个有着大石头的隐蔽之地,把他藏到石后,又从衣服里掏出一堆药,有草药,也有研磨的药粉。
她把药都塞到了他的衣服里。
最后,她把一张纸塞到了他的手里。
她从族医那里偷来纸墨,就是为了给他留下这短短几行字,有了这些话,他就不会再折返救她。
只要他回了军营,他手下的副将便会保护好他。
待凤承天来,扬州就有救了。
可她呢,她
她早已脏了身子,就算了罢。
两只手握住凤承易的大掌,紧紧地将他的手握成拳,握得很紧很紧。
她把他推入了河里。
河流不急也不缓,会带着他一路漂下去,不知会到哪里,但等他醒来时,支彦那群人就已经找不到他了。
起了身,她亲眼护送着昏迷的凤承易被水带走,他的长相和长安的那个人那么相像。
只是,又比那个人差了些。
十一,你还是没有你九哥好看啊。
“平安回去,为他夺回扬州。”
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
即管他听不到。
她决然转了身,朝另一条林子的路跑去。
月氏国重武轻文,支彦并没有多少谋略之才,他之所以能擒了她和凤承易,大概都是京中之人为他出的主意。
她只要在林子里装作迷了路,然后给他们些暗示,以为凤承易也在这林子中,不过她和他走散了。
待他们反应过来时,凤承易早已逃远。
林子中瘴气有些重,她难以承受,几度差些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