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何意,那姑娘便又道:“但是为何方才我在屋中相问如何成为他的正妻,他只说赶走屋外那位正室,我就可上位做他正妻。”
那姑娘后来走了,留下风裳一个人在夜空凌乱。
噢,如此说来,凤承天当着众人宣告她是他妻,除了要她被缠至半夜,最终目的其实是将她赶离他身边,并且以一种他完全不必接触她、以此恶心到他的手段。
不要她恶心是么?
风裳将回房屋的脚步一转,就朝凤承天的房间去。
屋里黑灯瞎火,月光又稀薄,她看不清屋中景象,只能挨着墙一步步向前摸索。
待摸到床柱子时,她心下一松,便又顺着床柱朝床榻摸去。
她摸到一个软软糯糯的东西,似乎还有些硬硬毛发之类的东西,且一握便握住了。
她想着这是何物?便又摸了一下,力道不重,只怕惊了凤承天。
可才又一摸,那东西忽然动了动,再之后她的手指便感到一阵疼痛,似被什么东西给咬住了。
她不敢大叫,拼命去甩着手里东西,可那东西咬着她,她越是甩,越是甩不出去。
她只能转过身,想着赶紧出了屋子,万不能扰了他休息了。
谁知,因走得急了,完全忘了自己进屋时,是摸着墙进来的,如今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她怎能看得见?
这才走两三步,碰到了屋里的什么,一阵咚了哐啷,各种东西相撞倒地,伴着吱吱的叫声,还有她的手指被咬得更疼的触感。
屋门被打开,稀薄月光里,一个萎缩矮小的黑色身影隐在月光里,映在屋门口,似剪影,又似什么。
今晚的夜,有些类似幽冥。
风裳在那里趴着,一动不敢动,只看着那黑影走近,踢了她两脚,接着哼哼:“我就知道你会来田公子的屋中偷窥!”
那声音带着十足的肯定与狂妄,之后嚓一声,火光亮起,风裳看清了,是老渔娘。
她脸上表情瑟,带动着脚都在地板上轻敲打着,和着屋子里吱吱的叫声。
风裳手上又是一疼,她立即趁着光去看了,那咬在她手指上的是一只又大又丑陋的老鼠。
她下意识便朝床榻一看,那上面还躺着几只老鼠,而凤承天,根本不在屋中。
她自小惧鼠,家中长辈是向来要将她屋子打扫得干净。
惧鼠应是每个女孩子或多或少都会有的,捉弄她的人不会不知。
她闭了眼,将那只老鼠捉住,用力一捏,那老鼠痛苦叫了一声,松开她的手指,僵硬了身体,渐渐不动了。
老渔娘先看的有些愣,不意风裳方才还怕成那样,如今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一只硕大老鼠捏死了?
好大的手劲啊。
风裳从地上爬起,从自己裙襦上随意扯了一布条,将手指包扎起,问:“渔娘,他叫你这样惩我的么?”
她的声音淡淡的,老渔娘欲从中听出些讨饶亦或委屈哭泣之意,竟是丝毫没有,只有清清凉凉的问话,像那位睡在隔壁的公子一样,只给人疏离淡漠之感。
实际上这二人还真像对夫妻。
老渔娘先是默了默,之后道:“是,是啊!田公子早猜到你会来扰他,故而叫老妇我在此候着。”
风裳又看了眼依旧在床褥上吱吱啃着床边木屑的老鼠,她垂下眸嗯了一声,就朝门边走去。
“渔娘,你告诉他,应尚之前只怕一物,那就是老鼠。但遇到他田公子后,忽而觉得俱鼠实在不值一提,他生气与不理我才是这世间之畏。如今,应尚所怕之物又添一项,那便是除却他恼我,他还厌我,厌到不惩治不足以泄心中之愤。”
指间血算是终于止住了,风裳踏步出了门,回了自己屋里。
至于老渔娘又说了些什么,她是完全无心听了。
直到第二日,她的整个脑袋都还是乱的,见到凤承天时,也只是面无表情瞥了一眼,便极速收回视线。
明明做错的是她,她却有一种做贼心虚之感,这种感觉,她真是厌恶。
他的腿一日日好着,风裳为使自己不烦他,便几乎日日都一早出去,晚间再回。
回来吃了饭,就默默回到屋里,熄了灯,入睡。
她与他即使同在一个屋檐下,却也不曾多见过几面,说过几句。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以前不知凤承天爱赏晨阳与落日,今日来,他竟早早起了身,坐在门边,候着远方天际缓缓将人间覆盖,继而在她出门之际,再回屋。
晚间,亦是这般。
只要她出现,他便立刻离开。
一日晚间回来,他没有像往常一般坐在门边,倒是她急了,跑回去便找他。
老渔娘在她刚跑入院落时,便拦住了她。
今日渔娘面色严肃,神色中有些忧色。
风裳心里一凛,绕过渔娘又要往屋子里冲。
渔娘拦住了她:“田公子无大碍,只是身子忽而不适,旧伤发作,早早歇息了而已。”
风裳的步子依旧在地上踱来踱去,一双眼看着那人屋子方向,不肯离开。
渔娘叹口气,从一边拿出一只药筐:“明日陪老妇去采药罢,他药草早便用完,有些药近日他是强硬着停了在强撑着。如今我看他自个儿是撑不下去了。我已年老,爬不了高山峻岭去采那些名贵药材。”
渔娘全身上下扫了风裳一眼,又问:“你可答应?”
风裳一心系着凤承天,急道了一声:“明日一早就出发!”
渔娘笑,又看向她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