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鬼屋!这女鬼胆子不小,竟敢穿墙而入!
岳平阳斜着眼睛看了看手腕上的灵藤丝蔓,色变浅红,柔曲如秤钩一般。
神丝色泽变红,证明这个不是鬼,而是魅,极有可能是树精一类。变柔,则证明她非恶类,至于曲如秤钩,又说她多多少少有些道力仙气。
岳平阳放下心来,眯上眼睛,看她下步如何动作,是误入此地,还是有所企图!
这是一个中年女人,一身古装,头发半散,斜插簪钗,面色干净,神情平和。穿过墙后,立于铺前三步,微躬身形,似在等着自己醒来。
岳平阳静观一会儿,见她肃然静立,也不便再装,徐徐坐起:“你是谁?来此贵干?”他前阵子与狐女、关鹏说话较多,不自主地带了些书面语气。
女人并不惊慌,道个万福:“在下乃这房屋背后杏树精魅,知真人入住,前来问候则个!”
岳平阳起身还了个稽手礼:“客气了,杏仙请坐!”既然人家尊自己为真人,也得顾及礼貌,称人一声仙人。经过这么多事,岳平阳对人世有了更深理解,鬼并非都坏,神并非都好,礼貌不单是客气,也是回旋余地。
杏魅并未客气,大大方方坐下。
“有话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真人客气了,在下来访,确有要事!”她嘘了一口气:“首先,请真人莫要再吸取在下的灵气了!”
岳平阳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怪不得觉着北侧灵气稍足,原来是有一个成精的杏树在。
杏魅一笑:“真人勿怪此语冒失。要说这天地灵气本乎阴阳,周流四方,哪有一家独专的道理?只因在下已然极其疲弱,再禁不住身上及周围有一丝丝灵气流失!事出有因,请真人体恤见谅!”
岳平阳未免好奇,古树成魅,比qín_shòu成精耗时更长,根深叶茂、灵气充足才对,何来疲弱一说。及忙问道:“怎么回事?能否细说一下!”长夜漫漫,独囚黑屋,总是有些无聊,有个异类的异性陪着聊天,倒是解闷的方法。
“近来,这方地气动得厉害,特别是城南和西郊这块,地中灵气流失严重。地气流失,树木首当其冲,满打满算只怕熬不过两个月了。两月之后,都将枯黄而死。若地气继续流失而不能阻止,枯死树木便再无返生可能,近十年内,这里都要成为死土,那就可怕了!”
岳平阳突然想起那位老和尚,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但不太具体。“怎么个可怕法?”
杏魅道:“地气即是运气,地气不生,运气不顺,戾气横行,五谷不长,妖物迭起,病灾肆虐。我等预有所感,却无可奈何,已经拼力放送灵气近一个月,以期护住树木,保留生机,但收效甚微!”
岳平阳这才明白,杏魅之所以灵气衰微,是因为救死扶伤去了。而且,她还有同类,否侧不会有“我等”。
“像杏仙这样的树仙树神还有多少?”
杏魅赶紧拱手摇头:“我辈顽陋,实在不敢僭称神、仙,按照古式叫法,通常称作‘社树、稷树’,立于社稷坛中即为社、稷主,立于其他所在,即是‘风水树’。”
岳平阳点头,这杏仙有文化,说得很靠谱,所谓“社”即是指土神:“稷”,是指五谷神。以前的皇上、官员都有祭祀“社稷”的传统,故而后人便以“社稷”代称国家。
“那现在还有多少风水树?”
“仙山圣境,有风水之树十棵,以象甲、乙、丙、丁十天干。京都之地,有风水之树一十二棵,以象子、丑、寅、卯等十二地支;普通州府,不过三五棵。原州古地,灵气汇聚,乃西北龙脉主支脉经过之地,故此原隆市有风水树八棵,仅这城中周边,就有五棵,战乱时毁了一棵,近些年又被人伐了两棵,目前城中只留下了两棵!”
“另一棵在哪里?”
“在老观音庙后边小院里,是棵银杏树!”
那座小庙,岳平阳跟古青月去过,有一个直观印象。
“风水树管什么用?”在岳平阳的理解里,社稷树也好,风水树也罢,只是个象征性的摆设,就像农村那些神树一样,无非是腰上缠块红布,过年过节放挂鞭炮,还有个作用就是吓唬老太太和小孩子。
杏仙似乎猜到了岳平阳的心思,解释道:“世人多不察,迷信一气,以大为尊,找棵大树便拜谢上香,捧出许多神鬼。殊不知,真正的风水树,确能引风上水,含发灵气,调节地气,关乎一地一处的兴衰。最直接处,树木植被、庄稼收成,都同风水树息息相关。”
岳平阳道:“可不可以这么说,风水树就像是人身上的大穴所在?”
“正是!风水树的所在即是本地气脉要冲。若是平时,任真人随意吸纳灵气,我等决不敢有半丝怨言!”
“我明白了!”岳平阳连连点头:“好,我用功时离你远些,不用涌泉穴对着你那边了,杏树灵气一概不用!你看行不行?”
杏仙不语,只是垂目微笑。
岳平阳估计她不太乐意,又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紧忙补充道:“得,您别再作难了,我不用功就是了。要么,我明天跟他们反映一下,就说这屋子闹鬼,给我换个房间就是!”
杏仙急忙起身施礼:“不是这个意思!真人可以继续用功,只要不再以涌泉穴冲对北侧即可。我所犹豫者,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岳平阳笑道:“我还能帮你什么忙?”
“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