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轻一个闪身就入了阵口,小厮阻拦不及。
“谁?”
小厮屁颠颠的跑了过来,“回骁羽公子的话,是儒轻上仙,他执意入阵,小的拦不住啊。”
“儒轻……”骁羽突地一笑,“罢了,他想入阵玩玩,那便随他去吧。”
儒轻入阵,花翎自然是看得最清楚,这会儿怔愣片刻,回身朝赋凉说道,“这……他真是阴魂不散。”
赋凉别开视线,神情看来明显是动怒了。
花翎住了口,讪讪的退到了栀妸身后,“虽说他违背了凉王的意思,但如了我的意思,这回,我得谢他。”
栀妸也放心,“这下你总算放心了?”
花翎重重点头,也不忘偷瞄赋凉的脸色。
孤寂静谧,冰冷的不是四周,而是子兮的内心,二十多年间的孤独无依是她的软肋,她试过忘却,试过用强装乐观去掩饰内心的不安,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像洪水猛兽般的向她袭来,逼她记起,迫她悲观,一遍又一遍,啃噬她脆弱不堪的心智。
骁羽不知耍了什么手段,短短时间,竟然让她生出了自噬的念头。
“住手!”儒轻及时赶到,抓着她的肩怒道,“醒醒,快点清醒过来!”
子兮的双眸没有焦距,愣愣的看着他,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嘴里也吐出了两个字。
“儒轻。”
儒轻松了口气,笑着道,“玩够了也闹够了,跟我出去。”
子兮瞬间恢复清明,望着空旷莞尔一笑,“摄人心魄,我居然上当了。”
虚镜消散,儒轻带着子兮缓步踏上高台,他盈盈笑着,朝赋凉作揖;她怒目直视,眼中只有骁羽得意的嘴脸。
“没想到这丫头与儒轻上仙相识,难怪为凉王的好忠仆。”骁羽睨着子兮,玩味道,“姑娘既然能毫发无损的出来,我便信了你之前的话。大伙儿继续,该喝酒喝酒、该吃菜吃菜……”
子兮眯了眯眼,眸中的红火不减反增,“骁羽公子短短两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
“那你还想如何?”
“骁羽公子难道就问心无愧,连句抱歉都说不出口?”
骁羽一甩衣袖,明显的不耐烦,“对你?我何愧之有?”
子兮有些想笑,咬了咬牙说道,“你让我尝到了皮肉的痛楚、无望的苦楚,最后还奉上孤独无依的酸楚,呵,你看出孤独是我的死穴,让我矛盾,逼我发疯!骁羽公子,真是厉害。”
“本公子从未想过要窥探你的内心,只是这摄魂阵……”欲说还休,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老者。
老者一惊,上前慌乱道,“姑娘,这摄魂阵摄人心魄,姑娘入阵前就已知晓,并非老夫设计陷害,害姑娘恼羞成怒。”
“我知道。”子兮有些恼,但又觉得不该恼。
这是比试,是她主动找来的,现在安然通过,理应是没资格再追究,只是这种被扒光了让旁人看内心的局面,她终究是接受不了。
“算了,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子兮摇了摇头,将满脑子的怒火甩开,只一秒,她又迎上了骁羽的眸子,正经问道,“骁羽公子,今夜我当众出了个丑,你也算过足了瘾,不知这出好戏你是否满意?”
骁羽似笑非笑,瞥了眼赋凉,回道,“满意,十足的满意。”
“那好,我也不是咄咄逼人、不懂规矩的小人,道歉我也就不向公子讨了,公子自知便可。”
“你……”
子兮别开脑袋,朝儒轻道,“我们走!”
“你……”
骁羽气极,当众被人忽略的滋味他可从没尝过,见两人越走越远,他一甩衣袖,转而朝赋凉道,“凉王,这就是你的手下?放任无礼、蛮横记仇!”
“放任无礼、蛮横记仇?公子当真是指我的人?”赋凉挑眉,语气不轻不重。
“赋凉!你什么意思?”
栀妸面色如常,开口道,“骁羽公子,直呼凉王名讳,不就坐实了无礼这一条?”
“你,你们……”
栀妸不卑不亢,目视前方,平静道,“骁羽公子曾是上仙,是天后最看中的臣子,不曾想,你心比天高,根本就不将天族看在眼里,如今,你成了赫赫有名的堕仙,又目中无人,在夜宴之上公然冒犯凉王。凉王大度,不与你计较,可你倒好,步步紧逼,硬是将子兮逼入摄魂阵,为的不就是杀人泄愤,好让妖界蒙羞吗!”
“栀妸,你胡说什么!”
“骁羽公子,我句句尊称,你却直呼女子名讳。在此,我要提醒公子一句,在人界,你该唤我一句姑娘,在天族,你该称我一句‘天女’才是。”
骁羽失语,愣了片刻,突地笑道,“好,很好,拿身份压我。”
“是,我就是要让你看清自己。”她直视他,“骁羽公子,你早已不是上仙,夜宴的高位也不应属于你,试问,儒轻上仙都能降下身份,坐在这大厅的角落,而你,区区一个堕仙,为何在此趾高气昂,还与凉王平起平坐?”栀妸盯着骁羽越见铁青的脸,突地一甩衣袖,面朝众人道,“我看,这万妖夜宴也是时候规整规整,好断了这些个不入流的风气!”
老者吓得抬不起头,可就算如此还是顶着压力前来,“姑娘息怒,不,天女息怒,还望天女包含,切不可将此事通报天后。”
“我为何不报,若继续放任你们如此做事,这六界还不得坏了规矩!”
“不敢了,不敢了,老夫再也不敢了,